這樣挺好的,不用跟過去服侍他,也不用看他臉色,承受他忽冷忽熱的脾氣。
除了膝蓋疼點兒,至少她身心是可以放鬆的,可以安安靜靜地想一想接下來的事。
徐清盞說了,叫她再忍一忍。
只要最終能有個好結果,她願意再忍一忍。
她受了這麼多罪,老天爺總要憐憫她一回吧?
不知跪了多久,小福子突然進來叫她:“晚餘姑姑,皇上叫您去南書房。”
晚餘哀嘆一聲,心說到底還是躲不過,撐著痠痛的膝蓋站起來,緩了一會兒,才和小福子一同往南書房去。
小福子走在她身邊,時不時地偏頭瞄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晚餘就停下來,以眼神示意他有話直說。
小福子嘆口氣,小聲道:“晚餘姑娘,您只怕又要受苦了。”
晚餘像只驚弓之鳥一樣提起了心,等著他往下講。
小福子說:“方才,太醫院的陳院判又給皇上舉薦了一位外面來的神醫,開了個方子給皇上調理身子,皇上叫您去試藥。”
晚餘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聽他這麼說,提著的心又放下來。
祁讓小時候被先皇的妃嬪暗算,中過幾次毒,雖然大難不死保住了性命,有些毒性卻一直殘留體內沒清乾淨,時不時發作起來就會痛不欲生。
這幾年,宮裡的太醫一直在幫他調理,江湖上的神醫也看過不少,始終沒能根治。
太醫們怕有些藥性太霸道傷了他的身子,每每換了新藥方,都要先找個體弱的人替他試藥。
如果體弱的人都能承受得住,再給他喝就不會出問題。
晚餘不知道以前都是什麼人替祁讓試藥,反正自從她被淑妃一碗藥毒啞了嗓子之後,試藥的差事就落在了她頭上。
一來她那時身體確實虛弱,二來可能祁讓想著她反正已經啞了,再喝出什麼毛病也無所謂了。
況且她本來就是他的出氣簍子,替他試藥再合適不過。
晚餘對小福子笑了笑,示意他不要擔心,自己早就習慣了。
小福子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憐憫。
到了南書房,晚餘看到門外跪了一個穿緋色官服的年輕男人。
這種事情很常見,她也沒放在心上,正要進去,那人卻叫住了她:“晚餘姑娘,我妹妹不是故意為難你的,她已經知道錯了,請你高抬貴手,讓皇上免了她的禁足吧!”
晚餘吃了一驚。
小福子也嚇一跳,連忙擺手使眼色叫那人住口。
“齊大人,您怎麼這般沒有分寸,什麼話都敢說,叫皇上聽見只怕會適得其反。”
晚餘聽聞他姓齊,結合他的話,便猜到他是淑妃的兄長。
淑妃孃家姓齊,她本名叫齊若萱,她唯一的兄長叫齊若谷。
她父親替皇上擋箭而亡,皇上追封她父親為忠義伯,把她接進宮封了妃,又任命她兄長為戶部侍郎,還給她母親封了誥命,可謂恩寵無限。
人人都說淑妃娘娘有這樣的背景,但凡收斂一點,賢惠一點,便是後位也能爭上一爭。
可惜她是個不消停的,一天到晚上躥下跳,把她的好人緣都敗完了。
小福子攔下齊若谷,晚餘默不作聲地進了書房。
“晚餘姑娘,你可來了,我正要出去找你。”孫良言手裡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見她進來,幾步走到她跟前,“藥熬好了,快趁熱喝吧,涼了更苦。”
晚餘看了眼藥碗,又無聲無息地看向祁讓。
祁讓坐在書案後面,臉色仍舊不好:“看朕做什麼,還不快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