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她像是受了驚嚇的小鹿,水珠順著髮梢滑到脊背,肌膚在空氣中輕輕顫抖。
“嗯?”見到她的一瞬間,秦宋剛才在門外的等待的不耐煩立馬煙消雲散,語氣也放軟了許多,“怎麼那麼久不出來?”
“不小心睡著了……”
浴室鏡面被水霧覆蓋,鏡中映出他逐漸靠近的身影,他的手自然的牽過秦靡的手,將她帶出浴室,低聲道,“哥哥幫你吹頭髮。”
她坐在床尾剛好可以照到梳妝桌上的鏡子。
“把衣服換上,小心著涼。”秦宋熟練的從她的衣櫃中拿出一套睡袍,“我去拿吹風機,你先換。”
秦靡乖乖的坐在床上“嗯”了一聲。
現在她可以完全確定那不是夢了,她……重生了。
剛開始她並不確定,只是想多試探幾次,可是浴室的針孔攝像頭,秦宋卡在第七秒進門以及鏡子中的自己都在證明,她重生回19歲這年了。
上一世自己因為賭氣不和他說話,七秒後他破門而入,強制將自己帶出去,幾天後她在秦宋的書房看到了滿屏的監控錄影,為了反抗,她連夜離家出走,卻在第二天被綁了回來。
他一邊柔聲安撫自己拆掉了監控,一邊又安排更令人窒息的監視。
有的時候她也在想,自己和秦宋的性格真的不像親兄妹。
他太過偏執,既然他想要聽話的好妹妹,那就裝給他看。
臥室的暖光燈在頸窩處投下蜂蜜色的漩渦,她的手在腰間稍作停頓,浴巾墜地的瞬間,一股寒冷攀上身體,卻在觸及柔軟的浴袍時被暖意包裹。
窗外的枯樹枝丫在風中瑟瑟發抖,發出細微的“嘎吱”聲,明明已經十一月中旬了,卻還是不見雪。
秦靡看著窗外,竟有些感慨,那些回憶還歷歷在目,她一直信任孟衿衿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才會無條件的幫助她。
後來自己被造謠怕會給秦家帶來麻煩,主動要求聯姻離開秦家。
怕自己影響到哥哥的生意,她也總是在各種場合避嫌。
不在乎自己的聲名狼藉,只想著如何去保全所有人,直到她站在天台上的那一刻才幡然醒悟。
她應該是肆意綻放的玫瑰,不該被大雪沉沒,她想為自己活一次,成為自己手中的利劍,在這一片荊棘中開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今年的初雪來的有些晚。”秦宋拿著吹風機走了進來,看到她坐在床邊乖巧的模樣,緩緩走向窗邊,“開著窗戶,凍感冒了怎麼辦?”
金屬窗框扣合聲截斷了窗外的風聲,智慧家居也隨之將室內溫度調高兩度。
等秦靡反應過來時,他正單膝點地在自己的面前。
溫熱的掌心覆上她的膝蓋,“前幾天不是磕到桌腿了嗎?現在還疼嗎?”
秦宋動作輕柔的按摩著,像是對待什麼寶物一樣。
“沒事啦,淤青都下去了。”她有些不適的往後縮了縮腿,只留下秦宋的手愣在原地。
她還沒有從墜樓的恐懼感中走出,看到熟悉的人出現在面前,難免會有些恐懼。
她並沒有注意到男人低著頭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悅。
秦宋對她的閃躲視若無睹,骨節分明的手掌突然扣住她纖細的腳踝,力度精準地將懸在半空的小腿牽引回落。
當他再次抬頭時,又是那副微笑的表情,“阿靡今天怎麼了?是聽到誰說什麼了嗎?怎麼從回來就悶悶不樂的?”
不等她反應,溫熱掌心已貼著膝彎緩緩上移,指腹帶著恰到好處的力道,不輕不重地揉捏起僵硬的關節。
這狗男人勁真大。
秦靡心底一聲低咒,垂眸凝視那截瑩白腳踝上突兀的紅痕。
她皮笑肉不笑的抬頭,喉間溢位來的聲音甜的發膩,“沒事啊哥哥,就是最近學業方面遇到些問題。”
“自己能解決嗎?”
“……能。”
她現在最不能解決的就是面前這隻披著羊皮的狼。
秦宋的拇指突然按壓住她腿上的敏感穴位,秦靡疼得倒抽冷氣,面上卻仍維持著笑意。
他似是察覺到她的隱忍,俯身時溫熱呼吸噴灑在她泛紅的小臉上:“阿靡向來要強,可別硬撐,必要時刻試著依賴一下哥哥。”
必要時刻?是指什麼?她不懂這話的言外之意。
她盯著對方指尖若有似無的壓迫,此刻他像是在藉著溫言軟語的偽裝來哄騙獵物上鉤的獵人。
秦靡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陰影。
她緩緩抬眼,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尾彎成甜膩的月牙,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好。”
尾音輕顫,像是裹著糖霜的刀刃,溫柔的表象下暗藏鋒芒。
不管對方目的是什麼,這一世——她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手握獠牙的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