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副隊長臉色一白,擦了擦額頭的汗。
“喬同志,我家人口多吃的也多,沒有太多餘糧。”
“這樣吧,我給你十斤大米,十斤小米,五斤玉米麵,家裡的蔬菜你相中什麼再拿點什麼,這樣行吧!”
喬雨眠覺得也行。
小米可以熬粥餵給陸老爺子,大米可以給全家人吃,玉米麵更是可以貼餅子,方便幹活的時候吃,抗餓。
周副隊長連連答應,推了一把周顯祖。
“你去回家讓你媽把糧食稱出來。”
周顯祖喘著粗氣,直接就給了周翠紅一腳。
“敗家娘們兒,趕緊跟我回去,別在這裡給我丟人現眼!”
周翠紅用袖子擦著眼淚,踉蹌地跟著周顯祖往家走。
喬雨眠再看夏然。
“夏同志,你不是說舅舅跟我爸一個單位麼?”
“據我所知,農科所的福利待遇很好,每個月都有兩斤的肉票,工資也不低,我要五斤肉一點都不過分。”
夏然神色僵硬,為了維持笑容,連唇邊的肌肉都微微抽動。
“不過分,我這兩天就想辦法,讓他把肉送過來。”
喬雨眠歪著頭笑了一下。
“那真是麻煩他了。”
何青山見事情解決完了,可算是放下了心。
“行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以後不許再提了,影響我們玉石溝大隊的團結!”
幾個人剛要走,喬雨眠狠狠地掐了一把陸懷玉腰間的軟肉。
陸懷玉‘嗷’地叫了一聲。
喬雨眠眼疾手快,上去一把將陸懷玉抱在了懷裡。
“哎呀,懷玉,你怎麼了,是不是頭暈了?”
陸懷玉還在氣頭上,剛想罵喬雨眠是不是瘋了,一抬頭卻看到喬雨眠抱著她,拼命地朝她眨眼睛。
她剛要罵出口的話直接就變了聲調。
“喬……嗷……嗷,好暈啊,嫂子,我難受……”
喬雨眠抬起頭,恨恨地盯著夏然。
“夏同志,雖說你說者無心,可還是惹出了這麼大的禍事。”
“要不是你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小姑子也不會跟周隊長家的兒媳婦打起來,也不會受傷。”
“你看這事是從你而起的,你是不是應該多負一些責任!”
夏然的笑再也偽裝不住,咬著牙,像是從喉管裡擠出的聲音。
“那你想讓我多負一些什麼責任?”
喬雨眠抬了抬眼眉。
“我小姑子傷成這樣,估計要休息個兩天,可家裡人多等著公分吃飯,所以……”
“這兩天我小姑子的工作,你來替她做吧。”
夏然咬著牙沒說話。
喬雨眠卻不依不饒。
“何隊長說了,我們都是一個村的,不能因為這種事影響了團結。”
“我也不想拿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去公社裡說,萬一影響到你以後回城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夏然閉上了眼睛,呼吸都在顫抖。
“兩天是吧。”
“我來替她。”
喬雨眠給了陸懷野一個眼神。
陸懷野立即蹲身。
喬雨眠將陸懷玉扶到了陸懷野的後背上。
“那就再次麻煩夏同志啦。”
陸懷野一個挺身背起陸懷玉離開地頭。
何滿倉帶著周大山也跟在後面離開,連坑窪不平的地壟溝都能健步如飛,生怕再待下去會被‘碰瓷’。
喬雨眠落在最後,等人走遠了才轉身對夏然說。
“夏同志,我們陸家的事,你最好不要再摻和進來。”
“無論任何事。”
說完,她也不想再看夏然的反應,也離開了地頭。
夏然站了很久,直到看不見喬雨眠一行人的身影這才坐在玉米杆上慢慢的找著玉米開始扒皮。
他每次扯開玉米皮,手背上的青筋繃起。
可能是太過用力,玉米粒嘩啦啦地掉了一地。
他就這麼地默默掰著玉米棒,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陸懷玉雙手無力地垂在陸懷野的肩膀,隨著陸懷野走路的幅度輕輕擺動,看起來真的像是暈了過去。
可離得近就能看見,她半眯著眼睛,嘴角高高揚起。
“真好啊,能休息兩天了。”
“不過喬雨眠,你也太慫了吧,既然都抓住了他們搞封建迷信的小辮子,為什麼不直接舉報。”
陸懷野顛了顛的陸懷玉,沒好氣地道。
“再不好好說話,我就給你送回地裡,告訴夏然你不暈了,可以幹活了。”
陸懷玉嚇得閉上了嘴,連眼睛都閉了起來。
喬雨眠卻不甚在意。
“有時候退一步會得到更多好處。”
“周翠紅人蠢,有一句話卻說得很對。”
“我們剛來玉石几天就鬧出事情,難免會傳出不好的名聲,說我們仗勢欺人。”
“這件事在村裡鬧得不小,等過幾天他們賠償咱們家的事被村裡知道了,只會覺得真的是他們做錯了才會賠償。”
“陸家現在已經烈火油烹,我們不能再往上淋水。”
“當下先把生活穩定下來,別給人抓到把柄。”
陸懷野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