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野轉身看到是喬雨眠,還以為他找自己有什麼事。
問了她,她又像被釘子釘在地上一樣,沒有回應。
陸懷野看著喬雨眠的眼睛逐漸瞪大,然後從上掃到下,再仔細看她,她的臉像熟透的蝦子一樣紅得快要滴血。
不知為何,他猛然想起剛才自己把臉埋進她的手心裡。
軟糯的觸感溫柔地磋磨著他的胡茬,像是能撫平他不安的心。
這一瞬間,他感覺腦子嗡的一聲。
然後身體裡的血全部向著身體某個部位流過去。
他急忙轉過身掩蓋自己即將展現出的不堪,也聽到身後‘砰’的關門聲。
陸懷野原地站了好久,直到燒水壺發出嗡嗡的聲音,他的理智才回神。
氤氳的水汽已經散開,盆裡的熱水也有一些變涼。
這壺開水本來就是為了水涼的時候添進去的。
可現在,他卻無視了這壺熱水,直接把毛巾放進已經變涼的水盆裡洗了洗,然後開始擦全身。
水並沒有全部變涼,還有一些溫柔,這溫熱引得他有些躁鬱不安。
拿起葫蘆瓢,從涼水缸裡舀了一瓢涼水倒進水盆,然後端起水盆,直接從頭上澆了下去。
這一盆溫水混合著涼水並沒有澆滅他的燥意,他又舀了一瓢涼水,直接澆到了身上。
喬雨眠不知道,在她離開後陸懷野在拿涼水自虐般的洗澡。
她慌亂地回了房間,迅速換好衣服躺在了床上。
哪怕她不斷地想別的,也根本無法忘記剛才看到了什麼。
喬雨眠不是什麼古板的人,況且上輩子活了三十多年。
後世的娛樂產業發展十分輝煌,他從電影裡,廣告裡,看到過不少的男模。
毫不誇張的說,陸懷野的身材,要是放在後世,絕對是數一數二的模特。
她甚至想著,陸家就算無法起復,等個幾年開始招演員,陸懷野可以去試鏡,說不定能混個影帝噹噹。
喬雨眠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甚至越想越離譜,乾脆意念一動,跑去空間裡。
空間裡的小苗長得很好,南瓜已經結出了拳頭大的果子,要不了多久就能拿出來吃。
大白菜也不斷地在膨大,胖乎乎的長勢喜人。
本來想幹點農活放空思緒,可惜空間的黑土地根本不長雜草,她連雜草都沒有辦法薅。
想了半天,她找出了一個筆記本和一根筆,開始寫東西。
上輩子漚肥的配方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七零年代缺少肥料,每個公社都有一定的指標。
但是這些肥料往往都會分給每年評出的先進大隊作為獎勵。
玉石溝大隊在公社排名都是倒數,根本分不到這種肥料。
不過從古至今,莊稼人都會積攢肥料來肥地。
比如羊糞,雞糞,都是很好的肥料。
但這種肥料有弊端,只能提供單一的營養物質,有時施肥不當還有可能引起燒苗等等情況。
喬雨眠的爸爸是專門負責樹木研究,有一階段,父親去鄉下幫老鄉嫁接蘋果樹提高產量,帶回來很多資料。
喬雨眠無意中看到,老鄉們會將爛蘋果切塊後的汁水拿去澆菜地,也是一種肥料。
上次在河邊,陸懷野給了她啟發,她也找了一塊村裡沒人要的地種蔬菜。
她以這個蘋果肥料為靈感,在山上找了野生橘子和山刺梨,摘回來漚肥澆菜地。
幾種山野果子搭配著嘗試,最後確定了一種配方,現在想起來,有點像後世的酵素。
那年,她在碎石子遍地的‘廢地’種出的蔬菜,比上了農家肥的蔬菜效果還要好。
她腦子裡回想著上輩子的配方,又寫下了幾個現代的配方。
現代物資充足,好多人種花會埋魚或者一整隻雞。
她把腦子裡這些靈感記下來,等找機會嘗試。
其實她做帽子不僅僅是為了讓陸家融入玉石溝,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漚肥這件事,這輩子一定是要做的。
上輩子她做出肥料後,沒有人相信她,也沒有人敢試用她的肥料。
畢竟這個年代莊稼就是人命,對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大家都不敢試。
若是不管用還好,莊稼照舊生長沒有什麼損失。
若是有毒,不僅僅是沒有收成沒有糧食吃,還涉及破壞集體財產。
多虧喬雨眠人緣好,給自己相熟的幾家人看了自己用漚肥澆的菜地,才博取了信任。
其中最信任她,還在幫忙宣傳漚肥的就是林家。
這次做帽子也是他們家大兒媳婦提出來要拿東西換。
說到林家,她跟林家的淵源頗深。
林家在玉石溝地位不比何家差。
林家人口多,兩個兒子能幹,兩個女兒也十分聰慧,林立國兩口子為人厚道,是村裡比較有名望的人。
當年玉石溝選大隊長的時候,林家的林立國也是何滿倉最大的競爭對手。
去公社競選那天,林立國家的大兒媳揹著孩子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掉到了河裡,林家全部去了醫院。
林立國錯過了競選,大兒媳也因嗆水窒息,重度肺炎。
八個月大的孩子也因為嗆水窒息而夭折,這對林家的打擊非常大。
後來公社提出讓林立國當副隊長,可林家大兒媳臥床半年,全家也都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林立國拒絕了副隊長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