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褚寧則是站在窗臺前,指縫夾著一支菸,煙霧繚繞瞧不清他的神情。
“稍安勿躁,老鄭。”良久,周功至終於開口,“越姮侄女如今身陷巡捕司,也算好事一樁,總好過讓你白髮人送黑髮人,不是嗎?安心,我們兩家會想辦法救出越姮侄女的。”
“想辦法?呵呵。”鄭渠氣極反笑,“何家不是與巡捕司總長有密切交集?左右不過是你們張口提點幾句的事,何必推脫至此。”
聞言,何老家主睜開眼,渾濁的雙目斂過一絲精明,他冷聲道,“慎言,我知道你救女心切,但也不應該平白歪曲事實,我何家幾時與巡捕司總長交往甚密了。”
“怎麼,讓鄭某戳破心事了,何老打算殺人滅口?你們可以作壁上觀,鄭某不妨與你們坦言,如果我女兒在巡捕司出了意外,別怪鄭某把你們兩家推出去,畢竟,論貪婪,鄭某遠不如你們吃楚家的多,誰佔了大頭,彼此心知肚明。”鄭渠態度強硬。
三大家族原本也不是什麼固若金湯、一致對外的聯盟,一點點風吹草動足以讓他們所謂的合盟,不攻自破。
比如,當下。
何老家主白髮人送黑髮人,幼孫甚至連一具完屍都不曾被保留,鄭渠的掌上明珠則是蒙塵巡捕司,生死難斷,唯有周家穩坐釣魚臺,暫時沒有什麼實質損失與生命威脅。
以至於,他們三家坐下來商討一致針對楚軒的計劃時,面和心不和。
“鄭叔!”何褚寧掐滅煙,走到鄭渠身前,開口安撫他道,“我們的敵人是楚軒,他殺了我弟弟,我們如果繼續內訌,越姮妹妹在巡捕司的處境恐怕又多一分兇險,我猜您也不想她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再者——”筆鋒一轉,何褚寧附耳道,“如意寶軒拍賣會,您青風堂的打手偷龍轉鳳,意欲刺殺楚軒一事,您、也不想被旁人知道吧。”
“你也打算威脅我?!”
聞言,鄭渠甩開何褚寧搭在他肩上的手,周身猛地爆發一股肅殺之氣,武道宗師的威壓如潮水般席捲議事廳,何褚寧沒有覺醒古武傳承,瞬間被這股凌厲氣勢震出幾步開外,直接與窗欞撞了個滿懷。
“鄭渠!你——”見長孫被傷,何老家主手中茶盞也一併摔落,碎了一地。
老人臉色陰沉,只聽他咬牙切齒道,“你今日是鐵了心與我們唱反調,破壞三家盟約?”
“盟約?哼!”鄭渠語氣冰冷,“你們堂而皇之分食滕川集團的時候想過三家盟約嗎?我女兒被人抓進巡捕司,生死未卜,你們、想過盟約嗎?!”
“現在願意跟鄭某談盟約了?巧言令色,你們以為鄭某好糊弄?”
卻見鄭渠五指微張,一道無形的力量突然將何褚寧凌空提起,他周身威壓更甚。
眼見長孫危在旦夕,何老家主目眥欲裂,奈何他四肢像是被什麼禁錮了般,動彈不得。
如果還有其他武者在場,他們一定會知曉——武道宗師的領域範圍,非宗師境強者皆為螻蟻的道理!
“何老,我敬你是長輩,今日鄭某不計較你長孫的失禮,只略施小懲,讓他記住何為尊師重道!”
砰!
“鄭,鄭叔……”
鄭渠甫一收手,何褚寧像斷線風箏跌落在地,大口地喘著粗氣,如獲劫後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