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句安慰更像火上添柴,催促著顧長陵快放棄理智。
“呵。”
顧長陵負手而立,雙眸佈滿寒霜,視線掠過那幾個幸災樂禍的股東,語氣平靜,“我顧長陵能走到今日少不了諸位扶持,不過,這顧氏集團終究是姓顧的,顧某一日不死,爾等想改朝換代未免還早了些!”
“現今階段,有人公然打我顧氏的臉,諸位作為我顧氏集團的股東,如果想丟一世的顏面,大可繼續跟顧某作對。”顧長陵呵呵直笑,盡是威脅的意思。
時至今日,還敢光明正大針對他顧長陵的人真是勇氣可嘉!
他顧長陵從一個小商賈一步步殺入今天僅次於三大家族,金陵第二梯隊勢力圈子,難道是泥捏的不成?
這背後之人,他如何放過?!今日你給我一巴掌,明日我定十倍奉還!
事關自身利益,那幾個股東瞬間收斂幸災樂禍的神情,竟是難得與顧長陵和談了。
無論他們再怎麼爭,始終是為了利益,有人公然挑釁顧氏集團,破壞他們的利益,他們確實沒理由繼續跟顧長陵分庭抗爭。
大不了暫時放下個人爭鬥,一致對外!先除無端冒犯的外敵,再與顧長陵鬥過!
“顧董儘管吩咐我們。”為首的股東率先退了一步,給足顧長陵臺階,如果他不願意下,那也怪不得他們與他離心了。
“給我查!即使將整個金陵倒過來,也要查出那個人,為我斯年賢侄以命抵命!”另一個股東義憤填膺,揚言為顧斯年報仇雪恨。
“全面封鎖訊息,叮囑集團底下的員工,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不要傳出去!”顧長陵則安排助理立刻去公關,絕對不能讓媒體知道顧氏這一變故。
他隻字不提是否與那幾個蹦躂很歡的股東和解,但到底是接下對方遞的臺階了。
“還有,聯絡鄭家家主,就說我顧氏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希望鄭家主可以動用磐石集團助我顧氏一臂之力,讓我找出殺我兒子的兇手!”顧長陵沉吟道。
十餘位股東心思各異,維持表面的寧靜和諧。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即使顧長陵第一時間下令封口,任何人不許外傳他兒子的死訊,可惜紙包不住火,先後不過一個小時,網際網路上各種熱議喧囂而至。
繼何家三少何廣琛無故身死以後,眾人又知道了顧氏集團太子爺顧斯年的死訊,而且是被槍殺!
“聽說顧氏太子爺顧斯年被人宰了,屍體還直接扔到了顧氏集團門口!”
“這顧大少平日裡紈絝成性,為顧氏招惹了不少麻煩,莫不是被仇家綁架,然後直接撕票了?”
“聽說這顧斯年是被槍殺的!”
“想必是顧斯年惡貫滿盈,老天爺看不下去,才收了他這條命!”
“三日前,何家三少被殺,三日後顧氏大少也無端身亡,這——究竟是哪位勇士所為?!”
“諸位還記得楚逢安嗎?昔日叱吒金陵的風雲人物——楚家二少楚逢安!聽說,他回來了,為楚家而來!”
有知情人將三日前被撤銷的何廣琛死訊重新擺上檯面,更有甚者提起楚逢安這位在金陵塵封多年的人物。
網際網路再度陷入熱議狂潮,掀起軒然大波,也有人猜測何、顧兩家紈絝是楚逢安所殺。
時至今日,何家與顧家皆變了天,其間有人歡喜有人愁,金陵往後只怕是再難有安寧之日了!
“何廣琛與顧斯年紈絝成性,平日欺行霸市,那位神秘的勇士此舉也算為民除害了?”
“難道,他們都是楚逢安所殺?這不可能——楚家五個月前被剿滅,楚逢安有底氣與三大家族宣戰嗎?”
但,他們皆不知,昔日的楚逢安,如今是鎮守東境的絕世名將——楚軒!其身份地位卓然,縱使是三大家族在他面前,也不過螻蟻。
蚍蜉撼樹,談何容易。
“無論是誰所為,大快人心!何廣琛他二人,死不足惜!”
最終,眾人蓋棺定論。
“顧氏集團封鎖了訊息,但是他們封鎖的太遲了,不出一個小時已經遍傳全網,至少一半人覺得顧斯年死了,是在為民除害,而且——何廣琛的死也被他們重提了。”
另一側,金陵戰區醫院,特護病房,祁青蒼也向楚軒覆命。
“想必是顧斯年平日行事太過荒唐,被不少人記恨了。”
“線人上報,顧長陵準備跟鄭家名下磐石集團合作,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想找到兇手。”
“不出意外,他很快能查到他兒子今天在明月樓的聚會中途玩了失蹤。”祁青蒼咧嘴一笑。
楚軒將手裡的報紙疊了疊,平靜地說,“他們合作了也不錯,我正好一手橫推,全端了,這可省了我們不少事。”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如今作惡多端的聯了手,他不連根拔除,也太對不起這個手到擒來的機會了。
“咳咳。”
病床上,楚逢臨突然一陣劇烈咳嗽,喘息平緩以後,他慢慢地睜開眼。
床前,一道挺拔的身影映入眼簾,楚逢臨手指輕顫,視線聚焦,正巧與楚軒四目相對,卻聽他不可置信喚道,“逢……安?”
聞言,楚軒俯身上前,好讓兄長看清,楚逢臨錯愕地望著他,他忽然抬手,輕輕撫過楚軒的臉頰,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嗓音嘶啞,“逢安,真的是你嗎?”
“是我。”楚軒嘴角泛起一抹微不可察的苦笑,輕聲道,“哥,逢安回來了。”
“對,對不起……”或許是想到父親被人陷害致死、家族破敗,亦或是心下抑鬱難平,楚逢臨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情緒激動。
“是我沒用……逢安,我沒有照顧好父親……也沒有、沒有守住家族產業,讓周家他們有了……可乘之機,害死父親……”
“逢安,周家……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咳咳——”
楚逢臨如有一口氣哽在喉間,他掩唇劇烈嗆咳起來,咳的好像快將五臟六腑震碎了,他試圖撐起身子緩解,卻因傷勢過重跌回病床上。
直至一抹猩紅自指縫蜿蜒而下,楚逢臨才堪堪止住咳意,諾大的病房只聽見他急促的喘息聲,與他滿腔憤懣、不甘的宣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