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峰把獸夾擺成三角形,動作嫻熟而利落。
突然,前世在廢品站見過的弩機圖紙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摸出揣在懷裡的鉛筆頭,那支鉛筆已經短得快要握不住,筆桿上還殘留著牙齒咬過的痕跡。
他在一張皺巴巴的廢報紙上認真地畫出扳機結構,鉛筆尖在紙上輕輕滑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叔,要是改成鐵製卡槽,會不會更省勁?”
鉛筆尖突然斷了鉛芯,露出灰撲撲的木頭筆桿——這是他用半塊玉米餅跟村小老師換來的,此刻斷芯讓他微微有些心疼。
林德生湊過來看,菸袋鍋差點燙著報紙。
他眯起眼睛,仔細端詳著圖紙,渾濁的眼珠裡閃爍著驚喜的光芒。
“乖乖,你這娃腦子活泛!”
他用指甲颳著圖紙上的線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起身翻出壓在箱底的牛皮本子。
紙頁已經泛黃發脆,每一頁都承載著歲月的痕跡。
“你爹當年記的法子,跟你這卡槽原理差不多。”
風吹過本子,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某頁邊角還粘著乾枯的艾草葉,彷彿在訴說著過去的故事。
製作弩臂的過程比預想的艱難許多。
當林德生把煮過桐油的麻線纏上弩臂時,線突然“嘣”地一聲繃斷,濺了他一臉油星。
“狗日的!”
他抹著臉罵罵咧咧,臉上的油星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林青山趕緊遞過破布,卻被他揮手推開,“去把西屋那捆青竹拿來,得做箭桿。”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焦急和懊惱,額頭的青筋因為用力而微微凸起。
正午的日頭像個大火球,曬得木板都開始膨脹變形。
林曉峰蹲在牆根下,專注地削著箭簇,三稜形的鐵片是從報廢的鋤頭頭上砸下來的。
每削一下,鐵片與石頭摩擦都會迸出細小的火星。
他想起昨兒在礦洞聽到的“柴油交易”,心中不禁一陣緊張,手一抖,鐵片在石頭上磨出的火星突然濺到手腕,燙得他一哆嗦。
“小心點!”
林德生快步走過來,遞過一個鐵盒,鐵盒蓋上印著模糊的“紅旗製藥廠”字樣,是他珍藏多年的寶貝。
開啟鐵盒,裡面是深褐色的藥膏,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
當第一具弩成型時,夕陽的餘暉正把鷹嘴崖染成鐵鏽色,整個山崖彷彿被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林德生將弩弦拉滿,“嗡”的一聲輕響,弩臂震顫著發出龍吟般的餘韻,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迴盪。
“成了!”
林青山激動地拍手叫起來,聲音在院子裡迴盪,驚得屋脊上的貓“喵”地一聲竄進煙囪。
林德生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把弩遞給林曉峰,木柄上還帶著他手心的溫度,“試試,瞄那棵老槐樹。”
弩箭離弦的聲音極輕,像夜風掠過草尖,幾乎讓人難以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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