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斗量租糧和稅糧時,將鬥內的糧食平面堆高,藉以多取租糧和稅糧,這就叫做鬥面。
大周很多地區鬥面實際上成為一石迦納幾升以至幾斗的固定附加稅,有的地方,鬥面糧額甚至超過正稅額。
其實往年徵收田賦,主事的官員也都會找些藉口,多徵一些錢糧的。
這部分巧立名目多收的錢糧,最終都是要另立賬目,交給知縣大人的。
至於里長和前來秋征的官員衙役,也會私下截留一些,但數目,只是上繳知縣的零頭而已。
隨著秋征的結束,秦家村的村民終於鬆了一口氣。
所有人心裡都有一筆提前算好的賬。
不管如何,秋征剩下的糧食,總歸是夠吃的。
這年頭的農民並無太多的奢望,只要能勉強維持生計,就已經是莫大的幸福。
臨近晌午,秦明將錢典史和戶房主事趙明德請到了家中,準備共進午飯。
桌面上擺滿了豐盛的菜餚,秦明還拿出了一罈從縣城買來的好酒。
雖然這年頭的酒對秦明來說簡直如同餿水一般難喝,但在這個很多人都吃不飽的年代,酒這東西是絕對的奢侈品。
“兩位大人辛苦了。”
秦明上前,給兩人面前的碗裡倒滿了酒。
“秦里長,老規矩,今年的稅糧,咱們三人十留一,你的那份,回頭我送到你家門口。”
趙明德微微一笑說道。
縣衙想要順利收糧,沒有當地裡長的配合,是難以落實的。
所以無論如何,這些縣衙當差的官員,都是留出一部分好處給各村的里長。
“多謝趙主事。”
“莫要客氣,本縣諸多事務,以後還是要有勞秦里長協助的。”
“是啊,咱們當屬同僚,這次秋征,秦里長你也出力頗多,也就不用客氣了。”
錢江這個時候也跟著說道。
他夾起一塊肥美的雞肉,吃得滿嘴流油。
酒過三巡,趙明德突然放下筷子,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秦里長,其實我這次來,還有一件事情想告知於你……”
“什麼事情?”
“婁知縣當初委派你組建狩獵隊,到目前為止,還尚無收穫吧?”
趙明德眯著眼睛說道。
“當年我和婁大人約定,半年之內,必將獻上上等虎皮一張,如今剛過了兩月,我多次進山,都未曾尋到猛虎的蹤跡,但我必將信守承諾,在期限內完成任務。”
秦明前段時間一直在忙著招兵買馬和做生意,因為時限尚早,所以並沒有全力以赴去山中尋虎。
“秦明,我還聽聞,最近你們村子又收留了一眾北邊逃過來的軍戶,沒入籍,沒造冊,這恐怕不合規矩吧?”
趙明德雙眼直視著秦明,接著說道:“按大周律,私自收留逃兵,視為窩藏,理應連坐……,”
“什麼意思?”
秦明聞言,面色頓時變得嚴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