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們終於徹底明白了。
為何那位以鐵血和深不可測著稱的大祭司納西婭會不惜撕破臉皮。
甚至與執掌光明與預言的阿波羅神廟、崇尚戰爭與毀滅的阿瑞斯神廟同時交惡,也要以雷霆手段,將這位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灰燼”,強行納入赫斯提亞秘儀會的羽翼之下!
那並非簡單的“友好交涉”,而是一場發生在諸神視線之外、無聲卻慘烈的……聖子爭奪戰!
納西婭大人那雙洞穿未來的眼睛,早已看透了這具軀殼之下,蘊藏著何等顛覆世界規則的、足以重燃秘儀會昔日榮光的……初火!
若非此刻親眼目睹這顛覆認知的修煉異象,親身體會那穿透石門、幾乎要將靈魂都點燃的熔爐威壓。
他們恐怕至死都會以為,那只是大祭司又一次令人費解的、孤注一擲的瘋狂賭注。
這速度……這威勢……
這……怎麼可能是凡人?!
石門之內,修恩盤坐的虛影,在那座由純粹能量與意志構築的熔爐虛影中,顯得愈發渺小,卻又散發出一種……
即將熔鍊諸天的、令人靈魂戰慄的磅礴氣魄!
石室內,那彷彿要焚盡一切的熔爐虛影緩緩內斂,最終化作修恩體表一抹流轉不定的、帶著熔金質感的微光。
空氣依舊灼熱扭曲,殘留著能量劇烈碰撞後的奇異焦糊氣息。
“熔爐……初成了。”
納西婭低沉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她那雙彷彿蘊藏著星骸黑洞的眼眸,此刻卻亮得驚人,緊緊鎖住盤坐於石臺之上的修恩,異彩連連!
灰燼大人的進境,已非“超出預料”四字可以形容,這簡直是……神蹟的預演!
她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黑袍上冰冷的火焰紋路,一個更加龐大、更加危險的計劃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待我此去……”她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如同冰冷的刀刃劃過空氣,“將那盤踞風暴峽灣的狂風獅鷲梟首,取其魔核、翎羽、利爪……一身是寶的魔物精華,正好以聖火秘法淬鍊,為灰燼大人鋪就一條直抵黃金境的……坦途!”那“坦途”二字,她說得輕描淡寫,卻蘊含著踏碎無數骸骨的殘酷意味。
然而,冰冷的現實如同陰影般籠罩下來。
一名鬚髮皆白、臉上刻滿歲月與憂慮溝壑的老祭司,顫巍巍地躬身,聲音帶著苦澀:
“納西婭大人……秘儀聖庫……已然見底了。維持聖火、修復祭壇、購買供奉的香料……皆需金幣……”他的話語未盡,但那份山窮水盡的窘迫,已瀰漫在冰冷的空氣中。
“是啊,大祭司大人,”另一名年輕些的祭司也低聲附和,臉上滿是焦慮,“我們……真的已經捉襟見肘了。”
納西婭聞言,非但沒有慍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近乎魔性的弧度。
她緩緩掃視過一張張寫滿困頓的臉,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洞悉一切的玩味:
“哦?難道諸位終日苦修,竟不知曉……你們的灰燼大人,早已在凡俗的塵煙中,為秘儀會點燃了另一簇……永不熄滅的‘聖火’?”
她頓了頓,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石室緊閉的門上,彷彿穿透了厚重的石壁,看到了港口那喧囂鼎沸的景象,“赫斯提亞財團——這名字,可曾入耳?”
眾祭司面面相覷,茫然地搖頭。
凡塵的銅臭與喧囂,早已被他們摒除在信仰的聖殿之外。
變強,重現秘儀榮光,才是他們心中唯一燃燒的火焰。
“呵,”納西婭低笑一聲,那笑聲在寂靜的石室裡顯得格外清晰,“灰燼大人所掌的財團,早已非尋常商賈。
從維繫生命的鹽粒、橄欖油,到覆蓋凡俗所需的布匹、陶器,乃至……令諸神側目的‘神諭之魚’!
只要金幣叮噹作響,便無所不有!其門庭若市,金幣流淌如尼羅河之水,豈止是‘不差’二字可以形容?”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眾人身上,帶著一種近乎神諭般的宣告:
“灰燼大人已有諭示:凡秘儀會所需資財,皆可從財團預支!此乃……聖火重燃之薪柴!”她話鋒一轉,那魔性的弧度再次加深,“當然,這薪柴,亦非無償。我此行狩獵獅鷲,取其魔物精華,正是為灰燼大人鋪就黃金之路的……等價交換!”
石室內陷入一片死寂,隨即爆發出壓抑不住的、倒吸冷氣的聲音!
“什……什麼?!”老祭司渾濁的眼睛驟然瞪大,佈滿皺紋的臉因極度的震驚而扭曲,“灰燼大人……竟已富可敵城邦?!”
“這……這怎麼可能!”另一名曾親眼見證修恩初來時的祭司失聲叫道,“我分明記得,灰燼大人初臨秘儀會時,不過是一介……與風浪搏命的貧苦漁夫!身上連一枚完整的銀幣都掏不出!”
“沒錯!是漁夫!我記得清清楚楚!”
有人用力點頭,彷彿要確認這顛覆認知的事實並非幻覺。
納西婭微微頷首,望向那扇緊閉石門的方向,眼神深處,那份狂熱與期待再無掩飾,如同最虔誠的信徒仰望神蹟的降臨:
“所以,我才說——”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撕裂絕望的磅礴力量,“灰燼大人,是秘儀會沉寂三千年後,唯一刺破黑暗的……破曉之光!”
她的話語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一個祭司的心頭:
“三千年!整整三千年!諸神收斂神力,神術之道日漸凋敝,我輩如風中殘燭!秘儀聖火,亦在絕望的寒風中搖曳欲熄!
唯有他——唯有這自凡俗漁火中崛起、掌馭神諭、熔鍊萬法的灰燼大人——才可能,以凡人之軀,撬動那被諸神鎖死的……命運之輪!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死局!”
所有的目光,帶著前所未有的、近乎燃燒的崇拜,齊刷刷地聚焦在那扇隔絕著修恩的石門上!
那裡面盤坐的身影,已不再是單純的“聖子”,而是承載了整個秘儀會所有殘餘希望、所有不甘、所有狂野野望的……唯一火炬!
秘儀會的復興,那遙不可及的榮光,彷彿第一次,在那熔爐般的光芒映照下,顯露出一線……真實的輪廓!
納西婭收回目光,黑袍無風自動,一股冰冷而決絕的殺意在她周身瀰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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