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個少年身上的藥香......
比柳清月身上的,還要濃郁!
身為丹堂之主,與丹藥爐火打了一輩子交道的錢伯庸,絕不會弄錯這種區別。
只有真正親手主導了煉丹全程的主煉者,身上才可能留下這樣的藥氣!
一個荒謬到讓他自己都想發笑的念,從心底最深處,滋生了出來。
他的目光,開始重新審視蘇沐。
想起了在主峰之上,柳清月不合常理的維護。
同時也想起了玄陽真人最後意味深長的眼神。
難道......
錢伯庸的大腦,在瘋狂地否定這個猜測。
但是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身為煉丹宗師的本能,卻在瘋狂地告訴他,有問題!
這裡面有大問題!
他的視線在柳清月和蘇沐之間,來回遊移。
一個全新的的猜測,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柳清月之所以煉製這枚逆天神丹......
不是為了她自己,是為了這個徒弟!
所以,柳清月才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煉製此丹。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她寧願揹負罵名,也絕不交出丹方。
因為這丹方,是她為了救徒弟,才拼命得來的。
一旦交出去,她徒弟的秘密,很可能也會隨之暴露。
比少年是主煉者荒誕的念頭,要合理一萬倍!
想通了這一層,錢伯庸眼中的困惑,轉為了瞭然。
他看著柳清月,眼神複雜。
“師妹,你的心......好狠。”
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柳清月的心,又是一緊。
她不知道錢伯庸到底想通了什麼,但她知道,讓他繼續待在這裡,只會夜長夢多。
“錢師兄。”
柳清月的聲音,冷得像是萬年玄冰。
她上前一步,徹底將蘇沐擋在了自己身後。
“今日在主峰之上,我已耗盡心神。”
“此刻,我需要立刻閉關,穩固境界。”
“落霞峰,不待客,請回吧。”
錢伯庸的身軀,微微一震。
他知道,柳清月已經動了真怒。
再糾纏下去,這位師妹,恐怕真的會拔劍相向。
他的目光,再次越過柳清月的肩頭,看向蘇沐。
兩人四目相對。
蘇沐的眼神,平靜無波。
沒有少年人的任何慌亂和恐懼。
這份超乎年齡的沉靜,讓錢伯庸剛剛建立起來的合理推測,又出現了裂痕。
他想從這個少年的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破綻。
然而。
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如果......萬一......”
“萬一,真的是他煉的呢?”
絕無可能!
這簡直是對丹道的褻瀆!
一個十六七歲的築基期小子,煉製血麟擴海丹?
他能駕馭血麟草狂暴的藥力嗎?
他的神魂之力,夠支撐他提純其中任何一味輔藥嗎?
這比一個凡人聲稱自己能一拳打碎一座山,還要荒唐!
錢伯庸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他最後看了一眼柳清月,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罷了。”
他搖了搖頭,滿臉的頹然。
“閉關,也好。”
他轉過身,背影蕭索而落寞。
“既然天不佑我丹道,既然神話只肯曇花一現。”
“老夫,也該閉關了,老夫就不信,憑我這一生所學,就敲不開那扇門!”
他要去閉死關。
他要憑著自己對丹道的所有理解,去強行推演血麟擴海丹的丹方!
哪怕,希望渺茫,這也是他作為一名煉丹師,最後的尊嚴。
話音未落,他的人已經化作一道流光,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