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年紀，便有如此城府與定力，實在是妖孽。
他話鋒一轉，語氣驟然變得無比鄭重。
“但是，你沒有答應，你守住了自己的本心。”
“所以，老夫現在要與你談的，便不是一樁買賣了。”
陳振的身子微微前傾，渾濁的眼眸中，此刻竟是精光四射。
“蘇沐。”
他第一次，準確地叫出了蘇沐的本名。
蘇沐瞳孔驟然一縮！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老夫有一法。”
“此法，無需拜師，無需行禮，可直接傳授於你。”
“它不會影響你在清元宗的身份，更不會與你師尊的道法有任何衝突。”
一門可以繞開師徒名分的傳承之法？
蘇沐心神劇震，強行壓下身份暴露的駭然，被陳振的話吸引了過去。
陳振站起身，在密室中緩緩踱步。
“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你要答應老夫一個條件。”
他的腳步停下，轉身面對蘇沐神情肅穆。
“我不管你以後走到何種地步，是成為一方巨擘，還是問鼎仙途之巔。”
“他日，若我多寶閣有傾覆之危，存亡之難......”
“只要你還活著，只要你力所能及，你必須，要搭一把手！”
“絕不推辭！”
話音落下，整個密室的空氣，都像是凝固了。
多寶閣，遍佈東域的巨頭，富可敵國。
能讓它面臨傾覆之危的，會是何等恐怖的敵人？
蘇沐眼見老者如此鄭重，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認真地思忖著。
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實在太過重大。
一門神秘的法，換取一個可能會在未來將自己拖入萬丈深淵的承諾。
值，還是不值？
良久。
蘇沐抬起頭，目光銳利。
“晚輩斗膽一問。”
“閣老所說的這個術法......”
“於我修行，可有害處？”
這才是關鍵。
若是以損害自身根基為代價，便是通天徹地的仙法，他也不會要。
陳振迎著他審視的目光，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他看著蘇沐，然後在蘇沐凝重的注視下，先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緊接著，又用同樣的頻率，否定地搖了搖頭。
點頭，又搖頭。
這個動作，充滿了說不清的意味。
蘇沐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他眼中的最後的猶豫，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夠了......他不需要再問了。
這種模稜兩可的答案，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
蘇沐一言不發，甚至沒有再看陳振一眼。
猛地轉身，大步流星再次走向石門。
“哎！”
陳振見狀，頓時大驚失色。
他完全沒料到，蘇沐的反應會如此乾脆！
連一句追問都沒有，直接就要走人！
“小友！小友且慢！”
陳振的身形一晃，竟帶起一道殘影，瞬間便擋在了蘇沐身前，攔住了去路。
這位平日裡穩如泰山的閣老，此刻臉上竟流露出一絲焦急。
“別走！別走！”
他連聲說道，語氣都變了調。
“是老夫的不是！是老夫沒說清楚！”
他伸出雙手攔住林風，姿態放得極低。
“你先別急著走！”
“坐下，坐下！”
“老夫，我......我認真給你講！”
蘇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眼前這位多寶閣閣老，方才還穩坐釣魚臺，此刻卻急得滿頭大汗。
這前後的反差，太過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