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不再追問，目光卻轉向綠洲邊緣。
那裡，幾頂破舊的帳篷歪歪斜斜地支著，幾個裹著頭巾、眼神麻木的本地人正沉默地看著商隊。
其中一個身形佝僂的老者，手裡摩挲著一串用黑色小石子串成的項鍊，那石子的顏色質地竟與中央的黑石一般無二！
“黑石……當護身符？”
蘇沐心中一動。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打破了綠洲的死寂！
煙塵騰起，一隊約莫十人的騎手旋風般衝入綠洲。
這些人皆身著暗黃色勁裝，揹負彎刀，風塵僕僕，眼神銳利如鷹隼，帶著一股剽悍的煞氣。
為首一人，是個面容冷硬的中年漢子。
“沙老鬼！你倒是命大，沙暴都刮不死你！”
刀疤漢子勒住馬，聲音沙啞，目光掃過商隊，帶著審視。
“託閻王爺的福，還喘著氣呢！”
老沙顯然認識來人，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
“沙蠍巴圖，你這鼻子夠靈的，聞著味兒就來了？”
“少廢話！”
巴圖翻身下馬，動作利落。
“最近這鬼地方不太平，黑石躁動，水源變味，夜裡還有怪聲。”
“老規矩，想在這兒歇腳，交平安錢！”
他身後的騎手紛紛下馬，手按刀柄，隱隱將商隊圍住。
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商隊夥計們面露懼色，紛紛看向老沙。
老沙臉色難看，從懷裡摸索出一個小布袋，掂量了一下，肉痛地扔過去：
“巴圖，錢給你，但這水……真他孃的越來越難喝了！”
“你們沙蠍守著這破地方，就沒發現什麼古怪？”
巴圖接過錢袋，掂了掂，塞入懷中，臉上露出冷笑：
“古怪？老子只知道，這黑石底下淌出來的水，以前能喝死人，現在……頂多讓人拉幾天肚子！”
“至於怪聲？沙漠裡風大，聽岔了也說不定！”
他目光掃過蘇沐和白若雪，尤其在白若雪身上停留了一瞬，帶著審視。
“生面孔？哪來的？”
“投親的。”
老沙含糊道。
“遠房侄子侄女，去赤巖城。”
“赤巖城？”
巴圖嗤笑一聲。
“那破地方，鳥不拉屎，投哪門子親？小子，看你細皮嫩肉的，別在這鬼地方送了命！”
他話裡有話，帶著警告。
蘇沐神色平靜，微微頷首：
“多謝提醒。”
巴圖不再理會他們，帶著手下走到水潭邊，自顧自地取水飲馬。
其中一個年輕騎手，似乎渴得狠了，捧起水就猛灌了幾大口。
“咳咳……嘔！”
水剛下肚，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彎腰乾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只是痛苦地捂住肚子，額頭冷汗涔涔。
“廢物！”
巴圖罵了一句，一腳踹在那年輕騎手腿上。
“說了多少次！這水不能猛喝！”
他看似兇狠，眼底卻飛快地掠過驚疑。
蘇沐和白若雪對視一眼。
那年輕騎手的反應，絕非僅僅是不能猛喝那麼簡單！
白若雪指尖那點殘留的水漬，似乎更冰冷了。
.....
夜幕，如同浸透了墨汁的幕布，緩緩籠罩了黑石綠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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