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群身穿鏢局服飾的人,頭裡這桌坐著五人,兩名四十多歲的鏢師,外加兩名趟子手,居中而坐的卻是一個身穿華服的少年郎。
“哈哈,你們幾個恐怕經常來這裡喝酒吧?我說怎麼總在少爺面前哭窮呢,敢情每個月都把銀子扔到這裡來了嗎?”
那位少鏢主雖說衣著華貴,說話卻沒有半分高傲,看到姓鄭的鏢師把酒滿上了,他端起碗直接就給幹了。
“不錯、不錯,就衝這‘竹葉青’,待會兒走的時候多給這老頭留點兒銀子。”
少鏢主幹了這碗酒,其他人才好放的開,一個個開懷暢飲、高談闊論,人多嘈雜卻也並未做出出格之事。
......
“噠噠噠”......
這夥鏢局的人剛吃喝一半,外邊又傳來了馬蹄的聲音。
“這裡有間酒肆,咱們喝兩碗去——”
來人說話的腔調有些生硬,動作卻不算慢,話音未落就出現在酒肆之中。
“格老子,這鬼福建的山真多,硬是將爺爺的馬給累壞了,店家,快快拿酒來——”
從外邊進來了兩個人,一個年輕點兒,大約二十歲出頭,另一個看起來要成熟許多,應該有三十多歲了。
頭上都纏了白布,一身青袍,似是斯文打扮,卻光著兩條腿兒,腳下赤足,穿著無耳麻鞋。
來的竟然是川人?
川人大體都是如此裝束,頭上所纏白布,乃是當年諸葛亮逝世,川人為他戴孝,武侯遺愛甚深,是以千年之下,白布仍不去首。
這兩人進來之後先掃了一眼店中眾人,然後把著門口那張桌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
如此一來,最先的鄧子陌,後來的鏢局一夥,再加上這二位川中來客,竟將這不大的酒肆給坐滿了。
“客官,您要吃什麼酒?”
那名叫做婉兒的酒娘低頭走到二人面前,怯生生地問道,聲音雖低,卻有一種少女特有的清脆感,悅耳至極。
“可惜,可惜了......”
那名年輕點兒的漢子突然伸出手來,一把就摸上了婉兒的下頜,驚得小丫頭趕忙向後退,連一旁的凳子都帶倒了。
“哈哈,餘兄弟,這花姑娘的身材硬是要的,只可惜了這張麻子臉,不過天黑了吹了燈之後,嘿嘿......”
另一名同行的漢子見了,非但沒有阻止,還在一旁評頭論足道,大有上前將那酒娘帶走之勢?
“呸,哪裡來的混賬玩意,居然敢跑到福州府撒野?”
別人還沒有說什麼,坐在鄰桌的那位少鏢主看不下去了。
少鏢主坐的位置臉朝外,方才發生的事情他是看的清清楚楚,又是少年心性,眼裡哪能容得下這個?
“賈老二,這是誰的褲襠沒紮結實了,露出一個這樣的玩意兒來?哎呦,還是一個兔爺兒啊?哈哈哈——”
這位路見不平的少鏢頭,眉清目秀、形容俊美,若是裝扮上了女妝,活脫脫就是一位大美女啊。
只是這樣的容貌為一位男子所有,多少有些會遭人詬病。
“大膽,這位乃是‘福威鏢局’的林少鏢頭,你們兩個外鄉人,還想在太歲頭上動土嗎?”
所謂主辱臣死,自家少鏢頭被人當眾如此辱罵,陪在少鏢頭對面的兩個趟子手看不下去了。
二人對視了一眼,竟然不約而同地,向方才出言不遜的那個年輕漢子發起了進攻。
畢竟只是口角之爭,這二人也沒動用兵刃,只是一左一右掄拳便砸,嗚——
“啊——”
“啊——”
兩名趟子手,一個叫白二,一個叫陳七,去的快回來的更快。
在座這些人,都沒看清楚對方是怎麼出手的,白二和陳七九雙雙被對方給踢飛了。
陳七被直接踢了回來,將鏢局所坐的另一張桌子給砸的稀爛,盤子、碗、酒罈都碎了,陳七雙手捂著肚子,疼的在地上直打滾。
白二卻要幸運一些,他飛出的方向正是鄧子陌所在的位置。
原本呢,鄧子陌已經吃喝完畢了,這就準備動身離去,沒想到竟然攤上這樣的事情。
眼見得有人飛了過來,若是也砸在自己的桌子上,壞不壞東西兩說,鄧子陌勢必會被濺的一身腌臢。
“多......多謝尊駕出手相救——”
鄧子陌也沒起身,只是伸出右手在空中接了白二一把,然後使了一招“順手推舟”,將白二輕輕地放在旁邊的凳子上。
白二雖說沒被摔著,可小腹中了對方一腳,現在也疼的有些直不起腰來。
“旁人都別動手,鄭鏢頭、史鏢頭,你二人去對付那個矬鬼,將這個出手傷人的雜碎交於本公子!”
這一下,少鏢主徹底被惹怒了,不過依然沒有動用腰間的佩劍,而是雙掌一晃,正是家傳絕學“翻天掌”裡的一式“袖裡乾坤”。
“格老子,長得像個兔爺,連招式也這般花拳繡腿的嗎?去死——”
看到少鏢頭一掌打來,那位姓餘的連座位都沒離開,只是抓了一個桌上的空酒碗扔了出去。
“啪——”的一聲,酒碗碎裂,少鏢主的手卻被劃傷了。
“少鏢主——弟兄們,抄傢伙了——”
另外一桌還坐著幾人呢,這些人也是“福威鏢局”的人,只是地位和武功都差了許多。
可終究是一起出來的,又看到自家少鏢主受傷,各拉兵刃就跳了過來。
一時之間,本就不大的酒肆就亂做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