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在南京城,似乎這位指揮使大人的膽子有些大了點吧?
他只是一個“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而已,六部九卿的高官大有人在,甚至旁邊還有錦衣衛衙門看著呢,他怎敢如此?
“好,柳嬤嬤,你親自走一趟吧,珍奇古玩沒帶什麼在身上,索性給‘醉仙樓’的琳琅姑娘送上五十萬兩銀票吧!”
擎雲的心思,不要太明顯啊?
用“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來為難白先生,可那位連眼皮都沒眨一下,直接就放出了五十萬兩銀票的大招。
那可是五十萬兩銀票啊!
就連擎雲聽到了都有些恍惚,忍不住一陣子腹誹——有這麼多銀票,直接送給他不香嗎?
“咯咯咯,這麼露臉的事情,還是讓奴家去吧——”
五十萬兩銀票,不僅擎雲有些恍惚,就連“黑寡婦”也坐不住了,甚至直接將柳如煙的差事給搶了過來。
......
“各位大爺,截止目前為止,‘醉仙樓’琳琅姑娘的‘心意’暫時領先,還有沒有哪位大爺繼續追加‘心意’的?”
樓船上那位張姓嬤嬤接連問了兩遍,四周除了扼腕嘆息聲,偶爾也夾雜著罵罵咧咧的聲音,當然了,也有人屏息凝神,等待著最終花魁的揭曉。
“咯咯咯,奴家也來湊個熱鬧,特奉上銀票五十萬兩,替‘醉仙樓’的琳琅姑娘壓船——”
正當那位張姓嬤嬤即將宣佈今年花魁大賽最終的結果之時,冷不丁從她身後有一道女子的聲音傳來,好懸沒把張姓嬤嬤給嚇一跳。
“你......你是什麼人?啊......給琳琅姑娘的五十萬兩銀票?——”
張姓嬤嬤聞聲回頭,卻看到上來的居然是一名陌生的女子,剛問了一句,隨即又想起此女剛剛竟然報了五十萬兩銀票?
“咯咯咯,怎麼,五十萬兩銀票很多嗎?這是‘天元盛’錢莊出具的票證,持此票證皆可在我朝所有‘天元盛’錢莊通存通兌。”
登上中央樓船的女子,自然就是從擎雲他們那裡上來的“黑寡婦”了。
她將手中一物衝著張姓嬤嬤晃了一下,旁人離得遠自是看不真切,而張姓嬤嬤看了之後,整個身體都微微一顫。
“是......尊駕所持的確是‘天元盛’的票證,只是......尊駕乃是女子之身,這恐怕?......”
張姓嬤嬤不認識“黑寡婦”,也沒敢去接“黑寡婦”手中那件物事,只是......
今夜乃是秦淮河選舉花魁之夜,你一個女子貿貿然跑上來,這算怎麼回事啊?
“咯咯咯,也怪奴家方才沒有說清楚。五十萬兩銀票,為琳琅姑娘晉封花魁增色,此乃擎雲道長之手筆——”
“黑寡婦”也意識到自己沒有把話說清楚,笑眼狡黠,暗中運轉內力,竟然高聲喝出了“擎雲”的名號?
“擎雲道長是誰啊?好大的手筆——”
“擎雲?怎麼覺得有些耳熟呢,究竟是在哪裡聽說過呢?”
“不是吧?大名鼎鼎的‘雲道長’到南京來了?居然還跑到這裡來爭做花魁的入幕之賓?——”
......
一石驚起千層浪,擎雲的名號夠響亮,只可惜今夜秦淮河上來的這些人中,江湖人僅僅只佔了一小部分而已。
不過,這並不影響讓所有人都震驚的效果。
畢竟,那可是五十萬兩銀票啊,就算是再默默無聞的一個人,今夜之後亦足以名動秦淮河了。
“哈哈哈,沒想到雲老弟居然也跑來湊這個熱鬧了?陸某還以為他要為九......咳咳,守身如玉呢。張指揮使,看來今夜咱們的計劃要變一變了。”
那艘由數十名軍士護衛的畫舫之上,船艙內也設有一桌酒宴,只是偌大一桌酒宴,僅僅只有兩人在座而已。
“哦,莫非陸大人識得這位‘擎雲道長’?”
兩人在座卻無非主次,若是擎雲在此,當能一眼認出最開始說話之人為誰。
那不正是一再邀請他,前來夜遊秦淮河的,錦衣衛指揮同知陸炳嗎?
與陸炳同坐者,乃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並沒有著戎裝,只是穿了一套尋常的武士服,內襯細甲。
往臉上看,兩道濃濃的利劍眉,高鼻樑、方開口,紫微微的面堂,眼睛倒是不大卻放出兩道寒光,不怒自威。
一眼就能看出,此人當是一個老行伍了,身上一股子軍中特有的肅殺之氣。
“哈哈,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雲道長’,張兄不會沒聽說過吧?陸某同他相交數年,此人也算是陸某的貴人了!”
“就在數日之前,此人還到過陸某的錦衣衛衙門,嘿嘿,陸某將一份錦衣衛百戶贈給了對方,今日還要請張兄‘高抬貴手’了。”
原來,同陸炳同坐之人,正是南京城“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大人張恆,也就是之前“醉仙樓”琳琅姑娘的“榜一大哥”,而陸炳則是張恆今夜請來鎮場子的貴客。
“好吧,既然是陸大人看重之人,本將就不與他相爭了。只是,那位琳琅姑娘是本將最終鎖定之人,她很可能是一名極其恐怖的殺手,擎雲道長那裡?......”
張恆還真是一個標準的軍中漢子,眼看著自己即將到手的獵物要被人搶走了,就因為那人是陸炳的朋友,不僅不打算與之相爭,甚至還為其人擔憂起來。
“哈哈,陸某雖不知雲老弟為何會來趟這一灘渾水,更不知曉他從哪裡來的五十萬兩銀票,卻知道一件事情,有云老弟在此,此女今夜算是在劫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