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茶商陳老闆豪擲紋銀五千兩,為‘鶴鳴樓’蘇顏玉姑娘壓船——”
“南京戶部尚書家程三公子,打賞一斤重金佛一尊,為‘柳翠樓’莫曉曉姑娘壓船——”
“‘海沙幫’上官幫主,奉上南海夜明珠一枚,為‘清江樓’芙蓉姑娘壓船——”
“‘五城兵馬司’張指揮使大人,獻上赤金元寶百枚,為‘醉仙樓’琳琅姑娘壓船——”
......
四位姑娘依次登場獻藝之後,接下來就到了一眾擁躉拋金撒銀的時刻。
而那四位姑娘呢,則已經按照既定的位置就座,每人面前都有一艘專供來承接“心意”的“四不像”。
此時,開場的那位張姓嬤嬤又登場了,身旁還有數位小廝跑前跑後向她傳遞著一張張紙條,紙條之上的內容也被張嬤嬤一一大聲地念了出來。
當然了,但凡被張嬤嬤唸到的人名和“心意”,都算是能夠排得上號的,而其他那些不夠格的“心意”,自然就沒有這個揚名秦淮河的機會了。
事實上,更有不少人將身上所帶的銀兩、玉佩等值錢的物件,直接拋向了四位姑娘面前的“四不像”。
男人嘛,美色當前,酒精上頭,哪裡還去講究什麼顏面和斯文?
“嘿嘿,威哥,這裡錢多人傻的還真不少啊!你說,待會兒咱們偷偷潛入河底去,是不是還能打撈起不少好東西呢?”
擎雲被人請上了二樓,又是吃酒又是比斗的,而王威等四人則被那位柳嬤嬤安排在了一樓。
好在一樓更加熱鬧,足足擺了四桌,每一桌都有三兩名美豔的女子伺候著,王威他們這桌也不例外。
被自家雲師兄如此“嫌棄”地拋在了一樓,這哥四個也不好多說什麼,既來之則安之,不就是坐坐畫舫、喝喝花酒嗎?誰怕誰啊?——
“咯咯咯,這位大爺有所不知,這片水域的下方,早已被人提前拉好了紗兜,即便如簪子、耳環之類的細小之物,最終亦不會沉入河底的。”
說話的乃是正在給李猛倒酒的一位女子,明眸皓齒、語笑嫣然,看模樣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歲,卻已經是“見多識廣”的前輩了。
“是嗎?可惜、可惜了......”
李猛緊靠著船舷,探探身就能看到下邊的水面,只是此時天色已晚,即便秦淮河上燈火通明,河水終究還是一汪墨綠。
“各位大爺,目前排名前二者乃是來自於‘鶴鳴樓’的蘇顏玉姑娘,以及來自於‘醉仙樓’的琳琅姑娘。”
“二位姑娘收到的‘心意’相差彷彿,不知道還有沒有繼續獻‘心意’的?剩下最後一炷香的時間了——”
不說像李猛這樣沒見過世面的小白們各自臆想,樓船之上那位張姓嬤嬤的嗓音,都已經從最初的“美聲”喊成了現在的“通俗”。
果然,在蘇顏玉和琳琅兩位姑娘面前的“四不像”上,此時已經堆滿了各種值錢的禮物,尤以金銀為多。
張嬤嬤顯然是善於挑事之人,她已經連續播報了小半個時辰,恐怕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何人收到的“心意”更多吧,卻硬是把蘇顏玉和琳琅比對在了一起。
“白先生,咱們是不是也該出手了?——”
在眾人紛紛拋金撒銀、搶陽鬥勝的時候,擎雲他們所在的二樓卻靜悄悄的,就算那位剛剛從調息之中緩過來的老乞丐,此時也抻著脖子向對面的樓船上張望著。
“雲道長,那二女,‘鶴鳴樓’的蘇顏玉和‘醉仙樓’的琳琅,不知雲道長最終屬意何人?”
好嘛,一旁的柳如煙躬身向坐在主位上的白先生請示,而白先生還真就將選擇權交給了擎雲?
“呵呵,白先生莫非是來真的嗎?如果貧道說自己屬意‘鶴鳴樓’那位蘇顏玉,難道白先生就要放棄琳琅姑娘了嗎?”
到了這個時候,擎雲算是看出來了,自己這幾日在南京城的行蹤應當早就讓人給盯上了。
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是真,而方才被柳如煙不經意間推薦的那位“醉仙樓”的琳琅姑娘,恐怕就是事先安排好的吧?
“咯咯咯,原來雲道長喜歡那種大家閨秀出身的女子啊?蘇顏玉之父曾經擔任過南京的禮部員外郎,她本人從小就是遠近聞名的大才女。”
“若是雲道長真的看上了‘鶴鳴樓’的蘇顏玉姑娘,那就更加簡單了,白先生或許還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面對擎雲的冷嘲熱諷,柳如煙自是不敢接茬,而白先生卻端坐不語,自有一旁的“黑寡婦”挺身而出。
按照今夜選花魁的規則,先是在登場獻藝的四女之中排序,“心意”最高的那位即為今夜的花魁得主。
然後,再從花魁得主的一眾擁躉之中,篩選出今夜花魁的入幕之賓,無他,自然也是價高者居之。
按照現在的排名,“鶴鳴樓”的蘇顏玉和“醉仙樓”的琳琅姑娘不分伯仲,若是白先生在此刻出手,絕對有鼎定乾坤的實力。
可是,蘇顏玉那邊“心意”貢獻最多的乃是江南的一位富商,而琳琅姑娘這邊就有些麻煩了。
那位南京城的“五城兵馬司”張指揮使,居然已經先後出手了四次,穩穩地坐在了“榜一大哥”的位置上。
一邊是富商,一邊是“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大人,任誰都能分別出哪一個更好應付一些。
當然了,無論選擇了哪一方獻“心意”,最終都會得罪那位指揮使大人的,因為貌似這邊給擎雲預定的是最終的花魁。
“哦,這麼說,白先生是在忌憚‘五城兵馬司’那位指揮使大人嗎?那就好辦了,貧道心意已決,就選琳琅姑娘了——”
在擎雲目力所及的東側七八丈處,同樣有一艘規模彷彿的畫舫,只是那艘畫舫同周圍那些畫舫相比,顯得多多少少有些格格不入。
別的畫舫都是張燈結綵、鶯鶯燕燕,絲竹之音,觥籌交錯之聲不絕於耳,可在那艘畫舫之上,赫然矗立著數十名披堅執銳的軍士?
時不時有軍士駕小舟向中央的樓船處來往,然後就能聽到樓船上那位張姓嬤嬤念出“五城兵馬司”張指揮使的大名和“心意”。
很顯然,不遠處那艘畫舫之上,當是南京城“五城兵馬司”張指揮使大人親臨了。
南京雖然也佔著一個“京”字,到底還是比不得北邊的京師,若是在京師有官員膽敢當眾如此,恐怕一干御史明日的奏摺能夠堆滿皇帝的龍書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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