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三里鎮還是不要海業了。”
陳河字字珠璣,透露著上次對於老祖和宗門的敬畏。
因為壓力大所以不敢繼續海業的意思十分明顯。
同時對於自己當日的態度太過介意。
他忍著心中的憤怒,表情換了換,語氣軟了軟。
道:“若是因為當時我的行事,陳家長你大可不必因為這個有壓力,我們的二位老祖,態度很是和善。”
“至於我當日的態度……”
“難道不是老祖的態度?”陳東林適時打斷道:“當日鍾監事您前來,第一句話便是代表老祖。”
“當然不是老祖的態度,是我的態度…”
鍾方才看著兩父子,語氣明顯有些慌亂,現在他已經陷入了自己還是老祖的自證陷阱當中。
“那既然是您的態度。我們憑什麼要聽您的?宏陽郡最有話語權的,是彰泰長老不是嗎?”
“可是最近,咱們三里鎮都沒聽到要求開始海業的命令啊。”
陳東林語氣藏著咄咄逼人,他看著鍾方才,隨意拱手道:“如此,咱們也只能聽彰泰長老的話!”
“那日並非我主觀所為,而是代表的老祖…”
鍾方才一時間有些不知道咋說。
這句話卻又被陳東林給抓住破綻。
“那既然是老祖的態度。”陳東林忽然恭敬的對著鍾方才行禮,道:“那對於咱們三里鎮壓力還是太大了,只能無奈的停止海業。”
“蜉蝣見青天,咱們不敢抬頭。”
話裡話外,鍾方才只聽出一個意思,便是除了彰泰來管,三里鎮的海業是不可能重啟的。
自己反而成了怎麼說都沒有道理的那一個。
這三里鎮,竟然如此尊敬彰泰?
鍾方才心中有了主意。
他恨恨的看了一眼陳東林兩父子,道:“三里鎮且好好等著!”
“慢走。”陳東林拱手。
“不送!”陳河拱手。
陳東林二人見著鍾方才離去的背影,這才相視一笑。
“父親,你猜的不錯,果然他得來咱們這裡。”
“走吧,咱們問一下仙樹接下來該怎麼做。”
二人來到祠堂,便見到齊塵之前雕刻的珠子已經完成。
“仙樹,這鐘方才果然又來了。”
“聽到了。”齊塵嘆了口氣:“那邊的靈脈還要本源分化來支撐靈氣的濃郁,倒是拖慢了我雕刻本源偽裝的速度,又完成一顆。”
齊塵嘴角勾起弧度,這才站了起來:“他若是不來,就這樣放任三里鎮不管,責任倒是落在了彰泰的頭上。”
“到時候三里鎮行事還得被監管,很不方便。”
“這樣一來,責任倒是落在了他的身上,估計現在彰泰,已經休書一封,將事情傳回了撞鐘門。”
兩人點點頭,不由得道:“仙樹總是多想一步,咱們還有的學。”
齊塵不置可否,只是道:“唯有將這件事情完全交到彰泰手裡,才能正常進行,否則出了海,稍有破綻後果便難以設想。”
“等到這兩位老祖來的時候···”齊塵捏碎了手中的泥土,道:“那時候再好好演一場戲給他們看。”
——
撞鐘門,鍾此煌二人看著一前一後到達的玉符,深深皺起了眉頭。
彰泰的玉符中,將鍾方才第一次到三里鎮的事情客觀的講了一遍,隨後以“態度”作為文章,告知了三里鎮如今停止海業的事情。
同時也講明瞭三里鎮他是器重,但不能越俎代庖之類的情況,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三里鎮雖然聽他的,但是他不能違背鍾方才的言語態度。
畢竟鍾方才代表的是自己二人。
而鍾方才的玉符,則痛心疾首,說三里鎮已經成為了彰泰的私產,彰泰有不軌之心,指使三里鎮做了諸多大逆不道的事情,停止了海業。
“師兄,你怎麼看?”鍾此南將玉符放在桌子上,一時間猶豫起來。
“鍾方才算是年輕一輩弟子裡面聰明的,天賦不錯,但心思都用在鑽營上面了,他與彰泰的胸襟,差別不是一般的大。”
鍾此煌來回踱步,道:“咱們的態度,可都是被鍾方才代表了,這下算是站在了彰泰的對立面,今後再換鍾姓弟子去監督三里鎮,怕是也不得行了。”
“小題大做,倒是被三里鎮玩得爐火純青。”鍾此南言語之中有些憤懣。
“鍾方才給了機會,就不要怪人家小題大做,畢竟小小世家,突然有代表老祖的人如此說話做事,態度傲慢咄咄逼人,壓力巨大是正常的。”
鍾此煌緩緩繼續道:“現在該為難的,是咱們兩個。”
他看向鍾此南,道:“師弟,你看如何辦?”
“要我說,且不管這個,他們只是世家,讓彰泰帶著弟子強迫他們一起出海,帶回靈珠便是。”
鍾此煌看著自己的師弟,問道:“那要不要鍾姓弟子陪同?”
“當然要。”鍾此南拍著桌子道:“宏陽郡三里鎮乃是第一世家,帶頭只認彰泰,不認撞鐘門怎麼能行?”
鍾此煌像是點頭,又像是搖頭:“彰泰管理世家向來以理服人,如此來做,以後宏陽郡怎麼辦?”
“能出築基後期,就能出結丹期,結丹期啊師弟,對於咱們的作用多大,你清楚的。”
“這麼一做,世家便與分舵有了嫌隙,有了嫌隙,很多事情也便是不好做了。”
鍾此南皺了皺眉頭:“那,不帶?”
“不帶監事弟子,那和直接全權交彰泰有什麼區別,單純讓彰泰前去強迫三里鎮造船出海?”
“那還不如直接撤了鍾方才的職,給三里鎮交代,讓彰泰前去管理。”
鍾此煌心思直爽,不如自己師兄鍾此煌一般深沉,聽見師兄這麼說,直接道:“那傳出去,豈不是打了鍾姓弟子的臉,這麼多長老,怕心中都會隔應。”
“所以說,此事不簡單,我並不排除三里鎮這麼做,是彰泰的指使,甚至我認為就是他指使。”
鍾此煌緩緩說道:“但是又能如何,彰泰這麼做有個大前提,便是能夠持續為咱們兩帶來深海靈珠,只要有這個大前提,並且他確確實實實現了,咱們便拿他沒有辦法。”
“師兄!我完全被繞暈了,你直接說咋辦吧,要不咱們倆直接用雲船去,帶著三里鎮的世家弟子,直接撈?”
“我到還真的想過。”鍾此煌表情仍然不輕鬆:“只是長盛大陸,四大宗門都只有三艘雲船,屬地之內的雲船行動,尚且都會被別的宗門查探到。”
“更莫說,離開自己的屬地。”
“其它三個宗門的雲船在何處,有何行動,咱們一清二楚,反之,人家亦是一清二楚。”
“將問題上升到宗門爭奪,不值當,只怕又落入赤霄門的口袋。”
“那咱們御空而行?”鍾此南沒了辦法。
“這和雲船是一個道理不是。”鍾此煌說著,心中亦在嘆息,這長盛大陸就這麼點大,大家鬥了幾十年,各方早已經被滲透的不成樣子。
除了十七桃修為強大,行蹤難以發現以外,皆是如此。
而且十七桃,不也一直守著一天峰,不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