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做完客套回應的葉芊芊，再度發來一條訊息：
【也不知道陸程同學，還記不記得那時候的約定？】
緊隨而至的又是片刻的沉默，夏浸月的視線悄悄地在陸程的臉上和螢幕間遊離。
盯……
而此刻的陸程同樣一臉呆滯地扭頭看向夏浸月。
他撓著後腦勺冥思苦想了好一陣子，最終捧著手機憋出一句話：“記不起來……”
“記不起來你和我說做什麼。”夏浸月不動聲色，“訊息又不是我給你發的，在手機上回人家呀。”
“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陸程拍了一把額頭，“我要直截了當地實話實說會不會顯得情商捉急？”
“嗯？這麼看你的內心還是蠢蠢欲動的。”夏浸月捧著下巴輕輕擺頭，讓人聯想起了PVZ裡搖頭晃腦的向日葵。
“那倒不至於，單純是因為之後可能會做同學，抬頭不見低頭見，得罪太死不會尷尬麼。”
“要不你就委婉地說記憶有些模糊了，讓她提醒一下？”
“也是，那就這麼幹了！”
陸程大拇哥一豎，飛快地在手機螢幕上扣出一行字：【這麼多年過去了，記憶真有些模糊了哈，芊芊姐要不提示一下？】
幾秒鐘後，聊天小小窗上方立馬出現'對方正在輸入中'的提醒。
【高二暑假，我的生日。】
陸程尋思著女人真是麻煩，不是打啞謎就是'你猜猜我今天心情好不好'，就連久別重逢都要拐彎抹角地問你還記不記得幾年前的約定。
既不是驚天動地的世界末日，又不是什麼結婚XX週年紀念日，有什麼銘記於心的必要麼？
插科打諢歸插科打諢，陸程還是揉搓著額角，記憶追溯到三年前的那個盛夏。
他記得比較清楚的是生日那天他送了個好幾百的手環，他幫同學代抄語文作業還有每天早餐吃饅頭半個月籌下來錢，就是為了送一份體面的生日禮物。
他還記得他趁著月色正好，發起了自殺式表白，具體的過程他倒是記不清了，只知道結局毫無懸念地被拒絕了。
他倒是記得那一年是他最卑微的時刻，無微不至地關注葉芊芊每一樣喜好，小心翼翼地揣測她每一句話語裡的意思，如奴僕一樣承接著對方每一份情緒。
可他甚至在那一年都不記得自己老媽的生日，在自己老媽生日時連一束花都沒送過，也從來沒特意去了解過老媽喜歡吃什麼喝什麼，會對什麼過敏。
可他在那個暑假過後試圖瞭解時已經太晚了，逝者不會因他遲到的關懷死而復生。
痛苦的回憶湧上心頭，陸程皺褶眉頭頭疼欲裂。
“回想起不好的回憶了？”夏浸月的聲音忽然從身邊傳來，這才將陸程的思緒扯回現實。
他一扭頭，這才發現夏浸月一直都在側旁悄無聲息地觀察著他的表情。
“沒，想起了高二暑假時自己的馬戲團表演，一時有些忍俊不禁。”陸程神情有些窘迫，捂著額頭尬笑幾聲。
“嗯……是嗎？”夏浸月靜謐地看著他的側臉。
“嗯，是的。”陸程回答得毫不猶豫。
“嗯？那想起來約定是什麼了？”
“那倒也沒有，”陸程老實回應，“都過去好幾年了，裡面很多細節我都記不清了……還有，誰會把自己的失敗案例記得事無鉅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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