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哥,若是你家兄弟,你也能如此動輒打罵嗎?”
陳凡的一番話,說得黃家漢子垂首不言,周氏身後的女人卻哭得更傷心了。
眾人也都面露思索之色,臉上沒有了剛剛的木然。
陳凡轉頭看向眾人,他的目光更是停留在王大牛的身上。
“夫妻一體,一輩子都要相互扶持,父母生養我們,兒女供養我們,但都沒有夫妻一起生活的時間長。”
“這一輩子,如果連相互陪伴時間最長的枕邊人都不能相互體諒,那回到家又有什麼意思呢?”
陳凡的一番話讓在場的所有男人都低下了腦袋。
在這個時代,夫為妻綱,丈夫打老婆,感覺是天經地義一般。
但陳凡沒有從禮教上贅言,而是從夫妻相互陪伴的角度另闢蹊徑規勸眾人。
這效果,比嘮嘮叨叨的鄉老勸禮好理解多了,也更容易接受多了。
尤其是一幫子女人們,臉上的神色更加精彩。
有的女人甚至為陳凡的話偷偷地抹眼淚。
她們比全家起的都早,要給一家子人忙早飯,然後餵養家禽家畜,做活計,帶孩子……,到了晚上,別人都上床了,她們才能休息。
即使是這樣,她們還動不動受到婆婆的責罵、丈夫的拳腳棍棒,甚至大伯、小叔子都能說上她們幾句。
在她們看來,似乎女人天生就是這樣,天生就是不被尊重,天生就會被丈夫打罵的賤骨頭一樣,即使她們任勞任怨,即使她們為丈夫養兒育女。
但陳凡今天卻告訴他們,就連聖人都說過,夫妻之間要當兄弟一樣,互相扶持、互相體諒、互相尊重。
振聾發聵,這簡直就像一道驚雷在眾人心頭炸響,隨即,春日的細雨滋潤著她們乾涸的心靈。
周氏定定地看著陳凡,“燕爾新婚、如兄如弟”這句話她是學過的,但在她看來,不過是自己心中的那一絲堅守罷了。
經歷過婚姻的她知道,這樣的堅守,就如同痴人說夢一般。
可在陳凡這裡,她察覺到了,眼前這個男人,似乎跟他接觸過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
那種透在骨子裡對女性的尊重是做不了假的。
就在她盯著陳凡的臉看時,陳凡已經點到為止了。
“大牛哥,把這地方的菌囊全都拿走,溼潤的地面用石灰覆上薄薄一層吸水。”
王大牛詫異道:“全,全都拿走?”
陳凡點了點頭。
處理木黴,其實可以挖掉汙染的部位,然後撒上生石灰,但料內汙染,就要全都燒掉和深埋才行。
陳凡親自拆了院裡溼潤角落的菌囊,果然,這個地方暫時還沒出現木黴,他稍稍鬆了口氣,讓眾人一一甄別,保留住沒有受汙染的菌囊,其它全都一把火燒了。
損失慘重,整個大棚的架子,瞬間空了五個。
看著大家垂頭喪氣的樣子,陳凡打起精神笑道:“沒關係,咱們剛開始做,這種新東西,怎麼可能一帆風順。”
“大家就是要從這些事情裡吸取教訓,我相信,以後肯定能越來越好!”
陳凡寬慰的話說出口,頓時讓所有人心中舒服了很多。
王大牛推了推黃家漢子,黃家漢子結結巴巴道:“陳,陳夫子,你放心,從今天起,我特娘就睡在這草棚旁邊了,菌子種不出來,什麼時候菌子種出來,我什麼時候回家,我就不信了!”
陳凡豎起大拇指:“黃大哥,你這才是條漢子,不過,家還是要回的嘛,不然嫂子要怨怪我們啦!”
“哈哈哈!”眾人鬨笑,氣氛一下子輕鬆多了。
黃家大嫂紅著臉道:“不會去才好呢。”
說完,老夫老妻的她扭捏地躲到了一眾婦人身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