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科舉考試,都是跟著籍貫走的。
徐家人考試也得回到故鄉海陵。
徐怙三年前剛剛考中生員,前次在歲考中名列一等,已經成為海陵縣學實打實的廩生。
只不過因為徐家常年不在海陵,所以錢家可能早把徐怙這茬給忘光了。
而且,就算對方記得徐怙這茬,徐家也不可能會受錢家等大族擺弄。
要說大族,幾十年前的徐家那才是實打實的海陵望族,即使是現在,國朝修史,還曾派人來海陵甄別徐家前朝之事。
陳凡聽到這,趕緊站起躬身朝徐述一禮道:“徐先生為我解難,實乃雪中送炭,陳凡心裡記下了,將來若有驅馳,陳凡必湧泉相報。”
徐述微微一笑,並沒有把陳凡的話放在心上:“小友無需客氣,我也是恰逢其會,心中不忍大族把持縣政,耽誤了學有所成之人的科舉之途罷了!”
說到這,他又對陳凡道:“我知道小友還有事跟揚大人敘說,不過還請小友在外間稍候,我與揚大人說幾句話,如何?”
陳凡看向楊廷選,見他朝自己點了點頭,於是便告辭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陳凡心中有喜有憂,喜的是,保結之事峰迴路轉,自己竟然湊巧遇到了徐家人,對方看在楊廷選的面子上也願意幫他,不然這次府試還真就考不成了。
憂的是,自己表面上收了幾個地方官員的公子做學生,但實際上對自己的處境並沒有什麼大的幫助,像錢家這種盤踞鄉中的大族,根本不是自己這個外來戶能撼動的。
長此以往,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站在院中,他苦思冥想對策,卻始終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就在這時,楊廷選親自送徐述出來了。
“循文兄,此事我會想辦法!”
“嗯,一切便拜託大人了!”
“好走。”
“留步!”
徐述剛準備離開,轉頭對陳凡道:“陳小友明日來我府中,我讓我二弟給你寫保結的保票。”
陳凡躬身一揖:“謝過徐先生了!”
送走了徐述,楊廷選招了招手,讓陳凡進入二堂。
坐在主位上的楊廷選臉色再次陰鬱,他捏了捏眉心道:“徐家常年在外,祖田被錢家、龔家侵佔了不少,此次回鄉定居,他是想讓我出面找錢家那些人歸還田地啊!”
陳凡瞅準機會上眼藥道:“大人,錢家、龔家等大族跋扈,縣政不行,恐怕這事阻力重重。”
楊廷選嘆了口氣:“徐述經過剛剛那件事,顯然也知道了本官的處境,估計他也就是隨口一說,並不抱有希望。”
楊廷選今年二十多歲的樣子,原本少年進士,正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年紀,可在陳凡眼中,他卻比七八十的老頭還可憐,明顯是上任後被錢家這些大族折磨怕了。
楊廷選嘆了口氣:“我蒙皇上恩典主政一方,縣中大族跋扈、隨意干擾縣政,對此,我沒有辦法;如今我在縣衙裡連個心腹之人都沒有,來海陵這段時間,實在是有負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