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說到這金山寺,那裡的和尚又有幾個好的。”
眾人的談話聲傳到謝掌櫃和胡掌櫃耳中。
胡掌櫃趕緊轉頭看向謝屠戶,卻發現謝屠戶此刻臉上早已老淚縱橫。
“謝掌櫃!”老胡關切的問道。
“沒事,沒事,風大,眼睛迷了。”
胡掌櫃嘆了口氣:“你家那小閨女現在在哪?”
提到這個,謝屠戶諾大的漢子,突然抱著頭失聲痛哭,蹲在了地上。
周圍人紛紛向這投來訝異的目光。
胡掌櫃慌了:“哎喲,謝掌櫃,沒事吧?”
謝掌櫃抱著腦袋痛苦道:“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為了那鋪子,我也不能答應那淫僧吶。”
周圍有不知道內情的人問旁邊同伴:“怎麼回事?”
“城東肉鋪的謝屠戶,他小女兒因為長得標誌,被金山寺的法界和尚搶了親,收入房中納了妾!”
“啊?還有這事?”
“嗬,你還是府城的人嗎?這都不知道?不僅是謝屠戶家,這法界和他幾個徒弟欺男霸女,不知多少女人被他們壞了。”
“哎喲,這戲詞!”
“這是秦大家為名請命,故意唱了這出啊。”
……
澤心寺,始建於東晉,因金山位於江心,故寺名取“澤被江心”之意。
進了山門殿,大雄寶殿前的唐朝古銀杏樹下,幾個和尚擺了一桌席面,上面雞鴨魚肉,無所不有。
其中一個年輕的和尚提了一壺酒來,在為首的大和尚身邊站定,一邊斟酒一邊道:“師父,今天秦妙音那個戲子在金銀門內擺了戲臺唱戲,咱不能就這麼不管不顧啊,到時候把咱金山寺的名聲都敗完了。”
上席的那大和尚正是澤心寺的都監法界,聽到徒弟這話,他“啐”了一口痰在那樹上,轉頭罵道:“項施主,咱家為了你,這次可捅了大簍子了,你對咱和尚不實誠啊。”
醉醺醺的項毓結結巴巴道:“本老爺,怎,怎得就不實誠了?”
“你可沒告訴我,那日的讀書人,可是名動江左的陳解元。貧僧要是知道,又怎麼會如此那般?還有,那女人你也沒說他是秦妙音吶,這下可好,就連下操江御史都被驚動了,這事可不好收場。”
“法,法界,你,你可是從我爹那會兒就跟咱家是至交,每年我……嗝,給你佈施多少銀錢?這點小,小忙你幫上一幫,不也是應該?”
“小忙?”法界冷哼一聲,看著這醉鬼道:“現在滿南直都在看金山寺的笑話,都在駡金山寺的和尚是淫僧,這以後,誰還敢來上香?你說這叫小忙?”
“嗵!”
兩人正說話間,突然外面傳來一聲巨響,隨即一個小沙彌跌跌爬爬的跑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僧正司帶著丹陽縣的捕快來了。”
“啊?”法界嚇了一跳,酒頓時醒了,隨即他反應過來,一步竄到項毓的身旁道:“你,你快點藏起來。”
“快,快快,把這些酒肉都藏起來。”
“別藏了!”
就在這時,山門殿旁一句森然的聲音響起,只見丹陽縣縣令石濟良已經站在院中。
石濟良聞著滿院的酒味冷笑道:“《王制》曰:\u0026apos;庶人無故不食珍,僧道無故不食葷。——哼,那《白蛇傳》唱得看來都是真的,你這和尚袈裟下裹的,分明是禽獸皮囊!”
“來人吶,全都鎖了,給我搜遍金山寺的每個角落!”
聽到這話的縣衙三班頭目眼睛都亮了。
不一會兒,一個懷中鼓鼓囊囊的快手回道:“大人,在僧房中發現二十多個婦人。”
他的話音剛落,又有人道:“方丈中發現一垂死老和尚,只剩一口氣吊著了。”
石濟良一腳踢飛酒罈,厲聲喝道:
“好個【佛門淨土】金山寺!
佛前院中,和尚吃的是的是魚肉,禪房藏的是婦人,功德箱斂的是民脂——
這般【淨土】,怕是修羅道也要自愧不如!
來人!給這群【高僧】戴上枷鎖,讓他們也嚐嚐苦修行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