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天然和小荷面色怪異地對視一眼。
“當然相信。”
“相信啊。”
“我能問問為什麼嗎?”陳隊找出一疊紙,在茶几上擺正對齊,那好像是一堆表格。
“我以前就想為國爭光,現在......金牌是沒指望了,但可以做個好玩家。”身為半個前職業運動員,伍天然的答案毋庸置疑。
“我在東黎土生土長,這麼多年,享受了秩序帶來的很多好處,信任就是我的回報。”小荷的答案更富哲理一些。
陳隊看起來倍感欣慰,因風吹日曬黑得透徹的面龐舒展開來,很難想象他之前都遭遇了什麼。
“那就好,我見過不少......把我們當土匪和切片師傅的人。
“玩家沒什麼稀奇的,尊紀守法也是為了你們自己好。
“其實,靈魂遊戲裡是有國家隊的,但靈魂遊戲派給他們的任務難度都非常大。如果遇到了,點頭打個招呼就行,別太激動。
“根據經驗,和國家隊走得太近,任務難度容易連帶著往上提。”
兩人乖乖點頭表示瞭解。
伍天然暫定伊娃是從國家隊處得到了與第三局相關的記憶,遂舉手提問。
“靈魂遊戲到底是什麼?”
這個問題她在心裡憋了很久,終於有機會提出來了。
“它的性質很微妙,與其說是個宛若神明的個體,靈魂遊戲更像一個巨大的行政系統。
“若是以人體作比喻,主持人類似傳遞、下達指令的神經系統,代行者是免疫系統,玩家和勞工者是各司其職的細胞。
“對了,還有那些通訊員,他們像是肢體和手腳,一舉一動都和大腦的指令息息相關,他們很少在玩家面前現身,但不能說不重要。
“至於它的目的,不是我不告訴你們,第三局裡也尚無定論。
“目前看來,它傾向於維持當前的社會秩序,因此各國對其的態度都傾向友好——主要還是打不過它,它能讓人出現在任何地方,這點太致命了,某種意義上,各國都被它牽著鼻子走。”
在夢境內外和我聯絡的通訊員層級居然這麼高?
他們原來不是客服?
伍天然握著塑膠杯的手都僵硬了,靈魂遊戲對【道路】的渴望程度在她心裡又提一級。
調動如此多的代行者小隊展開搜救,派遣身居高位的通訊員接二連三地與她對接......
哪怕是取得【道路】,離開夢境後,通訊員的態度也好得異常,脫離夢境後還繼續著對她的特優待遇......
靈魂遊戲不可能放過她這個開路者。
帶著一種淡淡的絕望,她覺得已經不需要問下一個問題了,但還是抱著最後的念想提了出來。
“......有辦法脫離靈魂遊戲嗎?”
陳隊略帶同情的眼神已經說明了答案,他將手上的檔案在茶几上擺開,發給面如死灰的伍天然和小荷。
“局裡會對你們做幾個月的觀察,以後也不會打擾你們的正常生活——干涉度比我們的監視更牢靠,靈魂遊戲本就會監督你們的日常品行和保密情況。
“如果你們有意願加入第三局,協助管理那些腦子不清楚的玩家,參與其他的義務工作,可以打這個電話,從外聘人員做起。
“對了,外聘人員沒有工資。
“假如你們發現疑似玩家作案,或是積分馬上要變負了,總之有關靈魂遊戲波及現實的事,也可以打這個號碼,我們會盡力幫忙。”
陳隊指向檔案最上方的簡易名片,上面是“搬家公司”的電話,做得像模像樣。
小荷收起名片,填寫起下方的個人資訊表格,上面基本是現實資訊,並不強制提供遊戲內的身份。
她寫完第一張,發覺伍天然還握著筆發楞,用胳膊肘輕輕拐了過去,後者才從暫停狀態恢復過來。
這種情況很叫她擔心,直到她們和陳隊寒暄著,坐第三局的車返回賓館,乘上回家的動車,伍天然仍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連小荷跟她打趣車費算是借給她的,也沒能喚回伍天然的心思。
【小荷: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昨天的任務出了問題?】
眼前彈出的資訊可算把伍天然拉了回來。
她頗為愧疚地看了眼小荷,不知如何回覆。
伍天然試著組織措辭,但凌晨那場激烈的爭吵立即浮現在眼前,讓她打消了如實告知的念頭。
【小荷:真搞不懂你。】
【小荷:車程還有三個鐘頭,反正都要睡到家,我們去中轉點吧?帶你去看看我承包下來的夢境。】
脫離了讓伍天然心如亂麻的話題,她如釋重負。
【42:嗯。】
【42:我也得去修裝備,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