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兩根槓之間的距離難以把控,她打算再次直著身子蕩過去。可就在伍天然鬆手騰空的時候,意外還是發生了。
假肢不是肉體,她也無法憑觸覺判斷它和槓的相對位置。
伍天然本意是雙腿全程繃直,不指望假肢能幫助自己借力,不要干擾自己的動作即可。然而T型假肢內建的程式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半路將膝蓋關節一鬆,兩條小腿鬆鬆垮垮向後垂落,將她擺盪騰空的力道一下卸了大半。
剛越過一米四的距離,伍天然的身體就開始下墜。
夠不著!
這驚悚的想法剛出現,伍天然的臂彎下側就碰到了鋼筋。
她瞬間反應過來,這不是比賽,槓不是固定的而是可以搖晃的!她的出發點比預計的要更高更遠!
曾為運動員的肌肉反射比她更快一步做出反應,趁著自己還未墜落,她兩手圈住鋼筋橫掛在上面,T型假肢彎曲的小腿在電機聲中徐徐繃直。
至此,死亡之路已經過去了一半。
汗水沿著臉頰和頭髮滑落,滴入積水湖,濺起層層漣漪。伍天然幾乎喘不過氣,嗓子像火燒一樣刺拉拉的疼。
她模糊地看到水面已經吞沒了21層,水中的黑影正在她正下方徘徊,期盼著她落水。
她沒有體力再做多次擺盪,更別說騰空換槓,乾脆違反比賽規則,拼命卷腹向上爬,將鋼筋卡在腋下,趴在上面如盪鞦韆一樣擺起來。
身後似乎傳來其他人起跳,繼而落水的動靜。
從懲罰賽最初的準備時間起首,再到後續的墜落、為攀登路線展開的衝突、上攀的體力消耗,所有不起眼的細節在高壓下爆發,變作致命的失誤。看來已經沒有人能模仿她挑戰這條空中道路了——就算有,那些人也可能早就用道具前往樓上了。
等蕩得足夠近,伍天然抬起假肢踹向最後一根低槓,T型假肢可算聽話了一回,一腳命中,目標跟著搖晃起來。伍天然繼續擺盪,重複動作,慢慢調整回掛在槓下的姿態,等待著兩根鋼筋抵近到極限,才向前伸出右手......
抓到了!
她換到最後的低槓上,控制著呼吸的節奏。
如今她距離對面的木樑只剩下一點點距離,但手已經開始輕微打滑,她擺腿蕩了兩次,假肢的腳尖在極限距離擦過木樑表面。
生怕假肢又出狀況,她拼盡全力又蕩了一次,騰空越過一小段距離,張開雙手撲向木樑,直接是撲在了終點上。
至此,她終於成功了。
伍天然已經沒力氣站起來,索性一點也不雅觀地就像塊布一樣耷拉在木樑上頭,四肢垂落,呼哧呼哧喘著氣。
我過來了......
休息了一小會兒,她爬到對岸的摩天樓內,回望整條死亡之路。徘徊的巨獸終於失望離去,鋼筋還在空中來回搖晃著,證實這一切不是她對昔日榮光的幻想。
她難以置信地看看自己磨破了皮,滿是血點的雙手,用力握拳,感受掌心傳來的疼痛。
我做到了。
望著已經淹成了一片汪洋的場地,她張開雙臂,放聲大笑,渾身累得發抖,心中卻滿是說不出來的暢快和滿足。那個在她腦中如幽靈徘徊的阻撓她的聲音也識趣退入了陰影中。
雖然,按體操規則,分肯定是扣光了......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伍天然沿著緩緩起身,無視在對岸出發點對她揮舞手臂或拳頭的幾道人影,轉向這棟無人涉足的摩天樓,向上的樓梯就在她面前。
剛走了兩步,一股輕風拂面而來,她的視野裡憑空出現了一個熟悉的物體,就放在樓梯底部的地板上——是小荷第一場時拿到過的金屬圓球。
伍天然將它撿起來,眼前立即彈出熟悉的道具介面。
【萬能屏障(一次性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