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召見了早已等候在行宮外求見的張浚。
“微臣張浚,已完成官家交待的‘保護’任氏四兄弟的差事,特來回奏官家……”
張浚把他率一小隊軍兵以保護之名施行看押之實之事,以及任氏四兄弟在被保護期間的表現簡單向趙官家奏明。
趙吉微微頷首道:“朕知道了。”
張浚本想向趙官家進諫,任德敬實則小人,不可重用啊!但是,他看到趙官家沒有對任氏四兄弟表態,他便也沒有多嘴進諫。
趙吉道:“半個時辰多前,報事官來報,西夏李元昊等四位偽帝的皇陵,遭到天雷轟擊,皆被毀掉了。寧夏郡公李仁愛,深知其祖先僭越稱帝,並與大宋為帝,經常侵擾我大宋邊境,挑起兩國戰爭,鬧得生靈塗炭,終惹得天怒人怨,理應受此天譴!”
“故此,寧夏郡公李仁愛飽含悔恨,親筆寫了悔罪書。其悔罪書中,李仁愛言辭懇切,不僅請求廢除其先祖李元昊至其父李乾順僭越稱帝所使用的皇帝稱號,還更主動提出要將祖輩那僭越修建的皇陵進行廢除,改建為符合郡公規制的墓地。”
智商頗高的張浚聞聽聖言,半信半疑,不過他深知這是對大宋極其利好的,他便順水推舟,連連向趙官家恭賀起來……
“官家聖明神武,御駕親征,滅掉西夏,把僭越稱帝的党項李氏覆滅,終使李仁愛悔罪認錯啊!官家真乃千古一帝……”
“呵呵!”趙吉微微眯起雙眼,心中思緒萬千,道:
“自從李元昊僭越稱帝后,西夏便與我大宋多起戰端,如今能逼迫這李仁愛‘主動悔悟’,實乃大宋之幸,萬民之幸!”
“既然,寧夏郡公向朕懇請,廢掉其先祖僭越之陵,改為郡公規制之墓地,朕準其奏請。請張愛卿為朕執筆,寫道聖旨。”
“微臣張浚遵旨。”張浚受寵若驚道。
趙吉高聲道:“張愛卿,先把朕之前所言,寫在聖旨之上。”
“微臣張浚遵旨。”張俊即提起筆,筆鋒在聖旨上快速地書寫起來。
趙吉看張浚寫完後,又道:“朕擢升任得敬為廢除西夏偽帝皇陵的修墓使,任得聰、任得恭為修墓使左右副使,任得仁為修墓校尉。”
張浚握筆的手顫抖一下,他馬上又想起了趙官家之前在任氏四兄弟花費的心思,他猜想著趙官家絕對不是輕易地下這道聖旨的,故此他沒有勸諫,老老實實地在聖旨上寫了趙官家原話。
張浚將寫好的聖旨,奉上觀之,趙吉滿意地點了下頭,用玉璽蓋上大印。
然後,趙吉又親筆寫了一個小紙條,與趙官家有一定距離一直躬身垂首的張浚,並未看到趙官家官了什麼。
趙吉將那張寫好的小紙條,塞進信封內封好,並在封口處封上了印章。他又提筆在信封上,寫道:
“任得敬親啟。”
趙吉召來傳旨宦官,交代一番。
傳旨宦官捧著聖旨和趙官家的信退下。
趙吉打了一個哈欠,對躬立於大殿內的張浚道:“愛卿退下,回去休息吧!”
“微臣張浚拜別官家……
夜幕降下,傳旨宦官在一隊宋軍騎兵的保護下,連夜出寧夏西城門,快馬加鞭,傳旨去了。
……
傳旨宦官到達西夏皇陵區的宋軍駐地,當面向任氏四兄弟宣讀了聖旨……
“微臣任得敬,謝主隆恩……”
“微臣任得聰,謝主隆恩……”
“微臣任得恭,謝主隆恩……”
“微臣任得聰,謝主隆恩……”
傳旨宦官將聖旨遞給任得敬。
任得敬小心翼翼地接過聖旨,雙手顫抖不已。這一刻,他徹底相信趙官家是要重用他了,他推斷出自己平步青雲之時已經到了。
他緩緩展開那明黃色聖旨,看到上面那莊重的文字和威嚴的玉璽大印時,只覺一股熱血湧上心頭。
任得敬為在傳旨宦官面前表現出自己對趙官家忠誠和感恩,他使出絕佳的演技,瞬間他的眼眶溼潤,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
他身旁的任得聰、任得恭、任得仁三人,亦是激動得難以自持,四人相擁而泣,感激涕零。
“嗚嗚嗚……”
“嗚嗚嗚……”
任得敬深知,在大宋,皇陵修建乃是一件極為重要且莊重的大事。每次皇陵修建時,臨時設定的最高負責人,通常都是由宰相或朝中重臣兼任。就如當年宋真宗永定陵修建之時,宰相王旦便擔任了山陵使一職,那是何等的榮耀啊!
而如今,趙官家雖是以順應天意之名,又借亡國太子李仁愛的懇請之由,要將李元昊至李乾順的四座皇陵剷平,改為郡公規制的墓地。可這封他的官職,雖不叫山陵使,而喚作改墓使,但這其中所蘊含的意義,卻絲毫不減。這分明是趙官家對我任得敬的無比器重啊!
任得敬想到自己多年來在仕途上摸爬滾打,歷經無數艱辛,如今終於騙得了趙官家的賞識,他感慨萬千。
更讓他欣喜若狂的是,自己的三個弟弟任得聰、任得恭、任得仁,之前可都是毫無官職的白丁啊!如今,一道聖旨下來,他們竟一舉升為大宋的官員,這怎能不讓他喜極而泣?這簡直就是任氏家門大興的徵兆啊!自己平步青雲的日子,已然到來!
就在任得敬沉浸在喜悅與激動之中時,傳旨的宦官從懷中掏出一個的信封,遞到任得敬的手中,神色嚴肅地說道:
“趙官家聖諭,此信只可由任大官人一人觀看,看完後務必燒燬。”
任得敬心中一凜,連忙跪下,雙手接過了宦官遞來的信封……
……
夜幕降臨,寧夏行宮燈火通明。
趙吉處理完政務,步入後宮,只見梁師成早已將挑選好數位佳麗,正列隊恭候在寢宮中……
趙吉微微一笑,心中暗道:“這梁師成,雖曾為權宦,但他辦事倒也利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