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兒看得直笑,拽著水冰兒站起來:“我們先回學院啦,明天再來找你們學做冰莓醬!”
兩人提著空碗跑遠時,還能聽見水月兒在唸叨“要帶個大陶罐來裝”。
石桌上還剩半碗冰酪,葉子修推到雪帝面前。
她舀了一勺,冰酪在舌尖化開,甜裡帶著點冰碴的涼。
“剛才在鬥魂場看你揮手時,袖口沾了片槐花瓣。”
她忽然說,伸手替他摘下袖口的花瓣,“像你上次落在冰糕碗裡的那片。”
葉子修低頭看著她拈著花瓣的指尖,忽然握住:“等採了冰莓,我們做個冰莓糕,上面擺滿整朵的槐花。”
雪帝的指尖在他掌心輕輕蜷了下,沒說話。
只是把那片槐花夾進了空食盒裡,像藏起了又一個小秘密。
晚風穿過槐樹葉,沙沙聲裡,冰酪的甜混著花香,漫得很遠。
暮色像融化的蜂蜜,一點點漫過鬥魂場的石牆。
葉子修把空了的食盒疊好,雪帝正用帕子細細擦著石桌上的冰漬,帕子浸了冰水,擦過的地方留下淡淡的溼痕,很快被晚風舔幹。
“食盒我來拿吧。”葉子修伸手去接,指尖碰到食盒邊緣的涼意,正和雪帝收回去的指尖撞上。
兩人都頓了頓,雪帝先移開手,垂眸看著地上交疊的影子。
她的裙襬掃過他的鞋邊,帶起的槐花瓣打著旋兒落在鞋尖。
“剛才在鬥魂場,”
雪帝忽然開口,聲音被風吹得很輕,“看你和水冰兒說話時,手裡的冰葡萄化了半串。”
葉子修低頭看掌心,果然沾著點黏黏的甜意,是剛才分葡萄時沒留意蹭上的。
他剛要找帕子,雪帝已經遞過一方繡著冰紋的帕子,藍得像極北的冰湖。
“新繡的,”她輕聲說,“上次見水月兒的帕子磨破了邊,想著多做幾塊。”
帕子上還帶著淡淡的冰薄荷香,葉子修擦手時,聽見她又說:
“明天卯時去北坡採冰莓吧,這個時辰的莓子帶著夜露,凍起來最鮮。”
他抬眼,正撞見雪帝眼底的光,像揉碎了星子的冰面。
“你早就想好的?”他笑起來,想起她剛才突然出現的食盒,想必是算準了他會在鬥魂場待到這時。
雪帝沒直接答,只是把疊好的空碗放進食盒最底層,那裡墊著塊厚絨布,剛好護住碗沿。
“水月兒說要帶大陶罐來,”她忽然彎了彎唇,“得提前把冰窖裡的空罈子騰出來。”
兩人並肩往回走,夕陽把影子拉得更長,幾乎要拖到街角的槐樹下。
葉子修忽然想起什麼,從袖袋裡摸出個東西,是顆用冰魄珠凍住的葡萄,晶瑩剔透,裡面的果肉紫得像寶石。
“剛才水冰兒給的葡萄裡,挑了顆最大的凍上了。”他遞過去,“等做冰莓糕時,嵌在頂上當裝飾。”
雪帝接過來,指尖觸到冰魄珠的寒氣,卻沒像往常那樣縮回手。
她把凍葡萄放進自己的袖袋,那裡還藏著之前葉子修揉碎的冰葡萄皮。
那天他說冰葡萄的皮嚼著有點澀,她悄悄收起來,後來發現曬乾了泡茶竟帶著點回甘。
走到巷口時,槐花又落了一陣,雪帝抬手替葉子修拂去肩上的花瓣,指尖不經意劃過他的脖頸,兩人都像被晚風拂過的燭火,輕輕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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