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裡出現特務,這對於久經考驗的抗聯來說已經司空見慣,他們有一整套很好用的措施來補救,那是陸北現階段無法接觸的秘密。
經過三團內團支部委員代表會議之後,開完會的呂三思集合炮兵隊的同袍,在密營外的草地舉行思修課。
各連隊的支部書記回到連隊後幾乎都在舉行思修課,目的是穩固戰士們的抗日情緒,提高防範日偽特務的意識。
炮兵隊都是老戰士,抗日意志較為堅定,呂三思依然說個不停,把自己當成反面教材,說自己從九一八離開東北,日日夜夜後悔離開,熱河戰役後決心回到故土。
他希望大家以他的這段經歷為教訓,不要到了追悔莫及時才幡然醒悟,呂三思現在很後悔,後悔當初沒有拿起武器勇於反抗
說著說著,呂三思熱淚盈眶,他真的很後悔。
思修課結束。
現在輪到陸北去安慰呂三思了,一起抱團取暖,互相慰藉。
陸北從屬於自己的炕頭,從作為枕頭使用的軍用挎包裡取出上次戰鬥繳獲而來的煙罐,向呂三思分享,說起自己的煩惱。
他很煩惱,煩惱來自於這個‘大家庭’。
“我知道全團都讓著我,因為我懂一點炮兵技術,在你們眼裡是個香疙瘩,連打飯的時候都比其他人多半勺,越被這樣對待,我心裡越過意不去。
你們越這樣對我好,我越是想表現,所以犯下了些錯誤,是我對之前兩次犯錯誤的自我批評,還有反省。”
點燃香菸,呂三思鄭重起來。
陸北對於自己的處境很不如意,隊伍裡的同袍對他有種特殊關照,他不想要這種關照,越是想融入這支隊伍,隊伍裡的同袍便不經意間劃出一道隔閡。
儘管同袍們出於好意,可並未注意到這點,這份出於好意的關照讓陸北如鯁在喉,時刻都想表現自己,以此回報眾人的好意。
厚重的木門被推開,張威山走進了,他在門外聽了小半天。
一進門,對方憂心忡忡的臉讓人為他擔心。
陸北給他遞了支香菸,三個大男人各有各的憂愁,湊在一起說些掏心窩子的話。
“你還有機會表現,而我呢?”
張威山吐出一口煙霧:“我這個連隊長是個拖後腿的,連隊裡的同志生情緒有老呂說話,打仗有小陸你幫襯,論踏實能幹我不如宋三,論學習我不如熊雲。
媽的!我這個連隊長成了吃乾飯的,成天我自己問自己,什麼事情都不能自己解決,我到底能做些什麼。”
“不一樣,鶴崗煤礦戰鬥,你是大功臣。”陸北說。
“去他孃的功臣!”
張威山生氣道:“沒資格在功勞簿上翻舊賬,以後這話別說。”
“哎!”呂三思很忌諱的打斷張威山的話頭。
瞧見兩人不對勁,陸北很疑惑,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架不住陸北問個不停,也許是鑑於陸北的素質條件不錯,呂三思這才向陸北坦言。
因為組織在抗聯隊伍中還未公開,很大程度是為了統一戰線需要,很多軍事主官並非組織上的同志。比如三團的團長馮志剛,他還是第六軍參謀長,現在還是預備,都預備一兩年了。
在第六軍中,實際上軍事話語權有很大一部分掌握在組織手中,聽從地委領導
這話也就在三團說說,因為三團是徹底在連隊建立起支部,某些部隊,書記、委員的話語權很低,只有參謀建議權。
陸北若有所思點點頭,難怪三團就駐紮在軍部不足十公里的地方,而馮志剛堂堂第六軍參謀長為什麼會兼任三團團長,感情還有這樣的由來。
說著說著,陸北犯起嘀咕:“我說兩位老同志,咱們炮兵隊家底到底有多少,給個準話哈?”
呂三思一攤手:“不知道,估計全在團部。”
“老張,當時鶴崗煤礦戰鬥,可是你繳獲來的迫擊炮,總不能你也不知道吧?”
張威山回憶著:“本來礦警大隊內就沒多少炮彈,大概有三十幾發各類炮彈,前前後後打了些,總歸還剩下一二十發吧。”
······
夏日的湯旺河畔風和日麗。
河灘上,炮兵隊依舊日復一日的操演,手拿著木炭,陸北正在樺木板上寫寫畫畫。
忽聽一陣馬嘶蹄踏聲,團部警衛員騎馬趕來,讓呂三思和張威山去團部開會,又把陸北丟下。
直到下午之時,兩人才回來。
陸北趕緊湊上去:“是不是有作戰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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