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之後,劉寶山便要離開。
“劉哥,都入夜了,在屋裡對付一晚,明天早上再走唄。”孫樹挽留起他。
催促起手下,劉寶山不願多留,孫家兩口子送幾人來到村口大松樹下。
今夜月明星稀,地上如同撒了一把鹽,白霧霧。
劉寶山走到大松樹下拍了拍松樹,似是跟過往告別,又像是回憶孩提時的記憶。
“孫兄弟,回去告訴你家的客人,早作打算吧。”
孫樹打起哈哈來:“啥客人,喝多了吧。”
“少跟老子打馬虎眼,真要遷大屯,你和弟妹要早作打算。別家不好說,但我叔乾的那些事是藏不住的,早晚給你們倆口子惹禍上身。
日本人不是好糊弄的,也不是好招惹的,你們倆口子好好過日子比什麼都強。別說兄弟我不照顧你們兩口子,好話歹話都說盡,自己琢磨。”
“這話說的~~~”
劉寶山哼哼一笑,騎上馬便帶著手下離開。
送走劉寶山,孫樹火急火燎跑去二愣家,村裡的農會代表都在,正盤坐在炕上商量事情。
從對方一進門後,陸北就感覺他有點不對勁,老實巴交的鄉下農戶是藏不住事的,喜怒哀樂都在臉上。
“走啦?”
“剛剛走。”
脫下鞋子坐上炕,孫樹眉頭不展的說:“呂同志,還有四舅,等我家老頭兒辦完事,以後我就不摻和你們了。”
“咋啦?”一個半百老頭問。
眾人不明覺厲向他看去,在數道視線下,孫樹坐立不安。
“我媳婦兒有了。”
四舅抬手捶打著孫樹:“孫小子,這是啥意思,你媳婦兒懷孩子是好事,但為啥不支援抗日。隊伍上的兄弟把道理說的清清楚楚,不趕走日本人,咱們子孫後代是沒有好日子過的。
爹是好漢兒慫蛋,我看你就是慫蛋,你爹帶著咱村裡的人鬧抗日,你想著當順民。”
忍受著四舅的打罵,孫樹低頭沉默,農會的同志對他進行口誅筆伐,豆大的眼淚在油燈微弱火苗下劃過臉龐,這個漢子只是靜靜抽泣。
“先別急著打罵,讓孫兄弟說說為啥。”呂三思制止眾人。
“孫兄弟,你為啥要退出農會,總得有個原因吧?”
抹乾淚水,孫樹嗓音嘶啞著說:“劉寶山傳來話,日本人按照老規矩今年又要在冬天進行‘討伐’,而且這次還要把咱們村遷大屯。
不去大屯就是死,去了大屯就是自投羅網,日本人肯定會知道我家老頭兒做的事。劉寶山跟我說了,現在本本分分過日子還來得及,他在日本人面前保我們一家。”
聞言,眾人都沉默下來,他們感受到不久之後日軍討伐的力度,要想將大松屯兒的老百姓遷走,還要防範抗聯隊伍的反擊,證明這次討伐兵力不會少於一千人。
孫樹哭著說:“要是就我一個人,說什麼也不能給我家老頭兒丟臉,但我媳婦兒有了,萬一出點閃失,我都不知道該咋辦。
這些年來我家老頭兒為抗日東奔西走,就當我家已經為抗日盡力,以後我不想再摻和了。”
面色鐵青的呂三思訓斥道:“你想退出農會,想去給日本人當順民,想讓你的孩子也當順民。看看那些被奴隸的同胞,今後你敢保證你的孩子不會像他們一樣?
這是對抗日的背叛,是對子孫後代的不負責,現在你可以選,去當你的順民,但你的兒子長大後能選嗎?”
“我不知道······”
孫樹搖著頭說:“我家老頭兒救過劉寶山,他這人講情義,肯定會照顧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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