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眨眼即逝。
東北的秋短的要命,當南方還在紅葉透起滿山時,這裡長落闊葉便被秋風掃蕩乾淨。
前腳還在秋高氣爽、氣候宜人,後腳一陣西伯利亞寒流來襲,便是瑟瑟寒風吹襲,直教人體會什麼叫絕對零度。
秋收過後,隊伍早已回到山裡密營,帶上老百姓提供的軍糧物資,同時帶上他們的孩子丈夫,只在村裡留下幾名偵察員偽裝成農戶。
養好傷的陸北打起行軍背囊,拿起屬於他的步槍。
四舅從牛棚裡牽來戰馬,馬兒被照料極好,毛色渾身散發著一種名為健康的色彩,在暖日下色彩斑斕。四姨拿著一小袋炒過的鹹豆子,她家閨女站在母親身旁,還是有些害羞。
“一路慢著點,打仗的時候小心點,槍子兒不長眼。”四舅嘮嘮叨叨說著。
陸北接過韁繩,露出燦爛的笑容:“曉得。”
“有空常來四舅家嘮嘮嗑,也是惜的你大老遠從南方過來,你姨給燉大雁吃。”
“曉得。”
面對四舅一家人的千叮呤萬囑咐,陸北嘴裡好似就會一個‘曉得’、‘曉得’······
不曉得‘曉得’多少遍。
接過四姨遞來的一小袋鹹豆子,小心翼翼放進挎包中,牽著戰馬走出院子,陸北腳步極為堅定,誰不想為他們而死戰力竭?
躍上戰馬,一聲嘶鳴響起,馬蹄聲迴盪在鄉間土路上。
漸漸地,馬蹄聲消散,背影也沒入地平線。
四舅一家三口依舊站在門口眺望,目送陸北離開。
“他還會回來嗎?”女孩問。
四姨說:“誰曉得?”
站在院門口的四舅搖搖頭,一聲嘆息:“沒一個回來的,這都多少年了。”
“他從南方來的,那地方很遠很遠。”女孩說。
搖著頭的四舅走回屋,四姨也轉身往回走。
女孩看了眼早已消失不見的背影,回身跟上父母的腳步,嘴裡喃喃說著。
“我哥也沒回來~~~”
······
騎著馬,陸北出了村子,來到山邊一片新壘的土墳前。
墳前掛著白紙幡,滿地都是破碎腐爛的紙錢,應了那句‘死者不遠葬,墳墓多繞村’。
一座稍大的墳塋,還有十幾個低矮的墳塋,稍大的是孫老叔的墳墓,低矮的則是偽軍墳墓。樸實善良的老百姓還是選擇入土為安,安葬這群為虎作倀的漢奸。
陸北祭拜了下孫老叔,來到一座低矮的墳塋前,墓中躺著的年輕人死於傷口惡化發炎產生的併發症,死前哭了一整個晚上,口中無數次哀求滿天神佛,寄希望得到轉世投胎的機會。
“你啊,到死都沒有悔過罪行······”
看了眼,陸北騎上馬離開。
沿來時的路往回走,回到屬於自己的‘家’。
道路越來越窄,戰馬的急促的踢踏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零星腳步。穿進一片山林,陸北牽起韁繩往前走,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那片河畔密林。
牽著馬,陸北迴到那片河畔密林。
河邊石灘空無一人,今天沒有訓練,這很不常見,在陸北的記憶中只有執行作戰任務時,河畔石灘才會空無一人。
沿著小路往密營方向走,陸北和抱著盆子繃帶的那個女孩相遇,後者目光極為詫異,痴呆呆站在路邊,陸北牽著馬和她擦肩而過。
走了沒幾步,陸北迴頭問:“你叫什麼?”
“春曉。”
“黃春曉,春眠不覺曉的‘春曉’?”
女孩固執的說:“沒姓,就叫我春曉好了。”
“他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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