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休息過後,紅著眼的團長馮志剛親率青年連支援第二團,而呂三思不由分說拉上陸北,帶上炮兵隊的同袍也一同前往。
“幹嘛?”
“幹甚?”
呂三思說:“打仗,能幹嘛?”
完全是被呂三思拽著跑,陸北現在恨不能找塊石頭一頭撞死,長距離奔襲三晝夜,激戰近六個小時,休息不到半小時,又得被催著奔赴另一個戰場。
瞧呂三思那股生龍活虎的樣兒,陸北好奇他難道就不會感到疲憊,這簡直是一頭不知疲倦的牲口。
傳聞自古秦軍悍勇,吃的比雞少,乾的比驢多。
現在陸北覺得奉軍也不亞於秦軍,都是牲口中的牲口,特別是在與世隔絕的淪陷區誓死不降的抗聯部隊中同袍。
陸北麻木的跟在隊伍尾巴後,他開始厭倦永無止境的戰鬥,這不會讓人喪失鬥志,只會讓他們變為遊蕩在三江平原中的幽靈,半個亡國者的幽靈。
劉侉子屯是一個聚集並村點,大到幾乎可以與一個鎮子相提並論,不然日偽軍不會在此地駐紮如此之多的軍隊。
在白日,陸北終於看清周圍,昨晚他小心翼翼避免踩踏的農田中相當一部分無人耕種,在這個以農業種植為生的時代,這並不常見。
屯子裡除了時不時的槍聲,幽靜到令人害怕,家家戶戶緊閉門窗,甚至有些房子被拆毀。
屯子的幽靜在於失去相當一部分壯勞力,這與煤礦中不分晝夜的礦工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絡,而被拆毀的房子,則是被日軍開拓團用以建造屬於自己的房屋。
槍聲越來越清晰。
陸北看見第二團遲遲無法攻入開拓團駐地的原因,一群身著各異的日本農戶,男女老少紛紛上陣守衛自己的‘家園’。
步槍、獵槍,陸北甚至看見有人拿著幾個世紀前的火繩槍在戰鬥,他們守護這片不屬於他們的土地和家園,其瘋狂程度到了讓人咂舌的地步。
兩名赤裸上身,於昨夜突圍成功的日軍守備隊士兵居中調遣,隱隱約約甚至有反攻的意圖。
陸北有些痴呆看著這一幕:“打,必須打!”
“誰說不是?”呂三思看見後搖搖頭,蹲下身往彈倉內壓入子彈。
“還有炮彈嗎?”
張威山回道:“還有兩發擲彈筒榴彈。”
“敗家子。”陸北說。
呂三思也回聲:“不好吧?”
不打不行,這群日本農戶本就是失地農民,好不容易找到一塊土地生存,會拼盡一切守護這片搶奪而來的土地,更為關鍵的是成為步步蠶食抗聯遊擊活動區的楔子,紮在這裡。
陸北麻利的開始除錯擲彈筒,他可不會管對面有什麼老弱婦孺。
‘咻——!’
一發榴彈落地,那群農戶開始慌亂。
“誰打的?”
軍部政治部的幹部曹大榮跑來,看見陸北正在往筒口放入另一發炮彈,連忙阻止。
“我。”
曹大榮:“停止炮擊。”
“去你大爺的。”
陸北梗著脖子罵道:“拿著武器跑到我家裡,搶了我家裡的土地,殺害我的同胞,還對這片土地的主人開槍。
老子只知道TMD全世界都管這樣的人叫侵略者,對付侵略者,還得是炮彈才能跟他們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