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去兮,楊柳依依。
今我來兮,雨雪霏霏。”
走在雪地裡,背後的行軍包將陸北壓的直不起腰來,擲彈筒、榴彈包、子彈袋,還有糧食、行軍休息時毛毯被褥,再加上一捆乾柴。
每走一步腳便深陷積雪裡,這不像是行軍,倒像是搬家逃難。
“行道遲遲,載渴載飢。
我心如鐵,堅持抗日!”
唱著自己亂編的《采薇》,陸北精神頭尚好,得到休息後,心中那點小九九又散去。
每個人心中都有那麼點髒東西,想想可以,但不能真的做出來。
身後的呂三思說:“你小子嚎什麼,跟大姑娘養大似的。咋滴,故地重遊讓你有感而發,非得拽幾句詩才應景?”
“你不懂。”陸北轉身說。
“你之前在哪兒被抓的?”
第三團的同袍和馮志剛等人都知道陸北是在鶴崗一帶被抓來的,不被抓估計也沒機會加入抗聯,連陸北都不知道會在何方,也許會被關在礦洞裡面挖煤,死於飢餓和塌方。
想了想,陸北爬上一片山坡,用望遠鏡看向四周,回憶當初的情景。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不遠處有條蜿蜒的黑水在雪原流動,陸北記得那條河,繼續往前走上一段路就到了自己被抓的地方。
參謀長馮志剛下令全軍休息十五分鐘,其他幹部爬上山坡。
陸北指向那條蜿蜒的黑水:“沿著這條河往上走,就能看見公路,順著公路就到東河子煤礦。”
“聽呂大頭說,你在樹上刻宣傳標語被抓的?”張傳福問。
“對。”
“那棵樹還在吧?”
“當然。”
“樹上的字也在?”
陸北立刻響應道:“在,要不我帶您去瞅一眼?”
“順路看看。”
休息半個小時,參謀長馮志剛說休息十五分鐘,但戰士們太疲憊了,他直到半個小時後才說已經到十五分鐘。幾百號人再度啟程,像在苦刑的間隙休憩,有人蜷縮得像具死屍一樣以圖恢復點兒衰竭的體力。
陸北挨個將意志消沉的戰士拉起來,一隻手拉一個,一隻手推一個,沿著馬爬犁拉過的痕跡走。
“走了,往前走,前面有熱騰騰的大肉包子,有吃的喝的,還有熱炕可以睡。”
“什麼都有,留在這裡只能被凍死,加把勁!”
“加把勁!”
馮志剛站在一棵紅松下喊道:“陸北,你帶兩名同志探路。”
“是!”
應承下來,陸北點了宋三和新兵田瑞,探路一貫以來都是青年連的任務,可總不能讓他們一直執行,得輪換著來。
帶上兩人,陸北騎上一匹馬,其餘兩人也騎上戰馬,前去探路。
莫約走了半個多小時,三人來到尚未結冰的小河邊,河面升騰起霧氣,樹枝掛著冰溜,拋開現有處境,這裡是一處不可多得的雪國景點。
戰馬低頭跪在岸邊喝水,陸北從糧食袋裡取出一把精糧餵給馬兒,自己可以少吃點,但馬不行,隨時都能撂挑子。
“走,去前面看看。”陸北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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