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大軍左右夾擊錢塘,即便將錢塘周遭城池盡數放棄,加上宮中禁軍,我大宋可用之兵也只有三萬。這點兵力,對上十數萬周軍,根本不是對手。以老臣之見,如今只有遷都這一個選擇了。”
說到最後,諸葛正我遍佈褶皺的臉龐,浮起發自內心的絕望。
“咳咳咳。”
諸葛正我的話固然難聽,但在場的明白人都知道,這位諸葛神侯說的一點都沒錯。話音甫落,老態龍鍾,隨時都可能進棺材,卻始終吊著最後一口氣的蔡京發出急促咳嗽,拖著百病纏身的身體走出。
“啟奏太后,老臣以為,諸葛神侯所言不虛,錢塘守不住了,必須遷都!”
“遷都?”
吳鶯韻從來都不擔心自己與兒子的安危,但內心深處,念起自己與害死趙構的兇手宇文拓私通,還生下一個孩子,將之扶上大宋官家之寶座,不可避免的存有幾分負罪感。如今,大宋滅亡在即,更讓她對已死的趙構產生了一絲愧疚。
聽得素來不和的諸葛正我與蔡京,一致建議遷都,溫潤視線掃過傅宗書,儼然也是預設之勢,吳鶯韻咀嚼著兩位重臣的提議。
“還能遷到哪裡去?大宋疆域已是周軍的口中食,無論遷都到哪兒,都避不了周軍的兵鋒!”
“太后,我們可以效仿先皇!”
吳鶯韻此言一出,群臣盡數默然。沉寂半晌,方有一名宗室子弟壯著膽子給出建議。
‘效仿先皇?跑到海上嗎?’
此言一出,殿中群臣不禁嘴角抽搐。
昔年,趙構在金軍兵鋒下,四處逃竄,鬧出搜山檢海之笑柄。但,當時宋軍還有相當的力量,待局勢穩定後,完顏構就從海上跑回來了。可如今,大宋疆域眼看都要掛上周國的旗幟,海外又無島嶼棲身!
“效仿先皇不可行!”吳鶯韻冷聲道,“先皇被宇文拓蔑稱為完顏構,成為神州笑柄。哀家不能讓澤兒成為完顏澤。後世之人提起他,就想到他和先皇一樣,只會逃跑!縱使大宋亡國在即,哀家也要讓大宋亡的有尊嚴!”
吳鶯韻這番話,著實有些大逆不道。但,大宋已是她的天下,群臣也知如逃到海上,就再無返回神州之機會。再者,要是趙澤也逃到海上,正如吳鶯韻之言,的確會和完顏構一樣,成為千古笑柄。
“娘娘,您的意思,莫非是調襄樊精銳回來?”
十數息後,身為數朝元老的蔡京壯著膽子打破凝滯,如是一問。
吳鶯韻一臉苦澀的搖頭:“調襄樊精銳回來?這更不行!蒙古大軍之兇殘,不遜於金軍。襄樊精銳一旦失去城池之掩護,定會遭到蒙古大軍的追殺,即便回師錢塘,能保住一半就是好的了。”
“屆時,蒙古大軍長驅直入,我大宋的罵名就更大了。”
嗚嗚嗚!
吳鶯韻說的一點不差,目前局勢已成死局。無論怎麼選,都只會讓大宋繼續朝大慫方向發展。殿中群臣想到要當亡國之臣,為之悽然。如蔡京等親身經歷過靖康之恥的人,更重拾昔年痛楚。
不多時,殿中響起痛苦的哽咽,淚水揮灑,頓成哀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