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風,從來都傳得很快。
尤其是帶著腥臊味兒的醜聞,更是一日之間,便席捲了每一條大街,每一處小巷。
“聽說了嗎?榮國府那兩位爺,回來了!”
“何止是回來了!那場面,嘖嘖,我活了四十多年,頭回見著!”
“一個瘋了傻了,成了皇帝親封的‘護親義士’!另一個……聽說在揚州玩得太花,被人給……嘿嘿,你們懂的!”
茶館酒肆,勾欄瓦舍,到處都是壓低了聲音,卻又掩不住興奮的議論。
賈寶玉如何“捨生取義”,將親姑父和表妹關在門外喂賊人的“英雄事蹟”,被編成了各種版本,說書先生的驚堂木一拍,滿堂鬨笑。
而賈璉的遭遇,則更是成了男人們酒酣耳熱之際,心照不宣的齷齪笑料。
不知是誰,編出了一首尖酸刻薄到了極點的民謠,一夜之間,傳遍了九城。
“冠軍侯府門前石獅威,榮國府門前活畜肥!”
“一門雙傑,古來稀!”
“一個舍親,一個獻菊,好一對難兄難弟!”
這民謠,將賈珺那如日中天的赫赫威名,與榮國府那爛泥扶不上牆的奇恥大辱,死死地釘在了一起。
一邊是萬民敬畏,提起來便要豎起大拇指的冠軍侯。
另一邊,是淪為全京城笑柄,誰都能上去踩一腳的榮國府。
這對比,何其鮮明!何其諷刺!
……
忠順親王府。
後花園的暖亭之中,檀香嫋嫋,絲竹悅耳。
與外間的喧囂和榮國府的愁雲慘霧不同,這裡是一片悠然自得。
忠順親王一身錦袍,正與心腹謀士柳承風對弈。
他聽著下人關於外界反應的彙報,臉上那志得意滿的笑容,就沒停過。
“哈哈哈!好!好一個賈珺!好一招釜底抽薪,誅心之計!”
忠順親王捻起一粒白子,重重落下,發出一聲脆響。
“夠狠!夠絕!”
“這一手,不僅把榮國府那兩根不成器的苗子給徹底廢了,更是把自己,推到了整個賈氏宗族的對立面!”
忠順親王笑得胸有成竹,彷彿已經看到了賈珺眾叛親離的下場。
坐在忠順親王對面的柳承風,一襲青衫,輕搖羽扇,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王爺所言極是。”
“此子行事,酷烈霸道,毫無轉圜餘地。他如今看似權勢滔天,聖眷正濃,實則,已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他越是如此,得罪的人就越多,朝堂之上,宗族之內,清流之中,皆視他為異類。長此以往,此乃取死之道。”
“無根之木?”忠順親王咀嚼著這四個字,眼中的寒光一閃而過。
“說得好!”
“本王要的,就是讓他眾叛親離!讓他變成一個誰都容不下的孤家寡人!”
忠順親王的棋子在棋盤上再次落下,殺氣騰騰!
“承風,你立刻去辦幾件事。”
“第一,聯絡御史大夫張庭,還有國子監那幾個自詡清流,最重禮法顏面的老腐儒。就跟他們說,賈珺此舉,不敬宗族,不悌兄長,德行有虧,品行敗壞,不堪為侯!讓他們上摺子,給朕往死裡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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