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趙炅可以不要臉,只是他作為一個皇帝,始終還是要考慮北伐大局,他不捨得自己的女兒,但趙邦媛說得對,她真是有捨得一身剮的勇氣,並不受他控制。於是他陰惻惻笑道:“好,既然你油鹽不進,也不要怪我了,說來成國公主比你還大一歲,她不也是皇帝女兒嗎?”
邦媛簡直驚怒交集,終於問出了一直以來憋在心裡的話,“你還要不要臉啊!”
趙炅愣了,既然忽然神經質地大笑起來。
或許他已經裝的太久了。裝一輩子好人,那也就是好人了,可惜他終究不是也裝不了一輩子。
福寧殿中穿出的我笑聲盤旋在大內,劉娥終於忍不住,從旁邊的耳房走出來,找到了同樣心神不寧的婕妤朱衝惠,直接道:“事到如今,快傳話去南宮吧。官家逼迫永國公主不成,欲讓成國公主和親。”
朱衝惠本能想拒絕,但是劉娥早已經不是吳下阿蒙,握著她的皓腕,儼然袖子之下全是淤青,“官家待你如何,我看的清楚。就算我看不清楚,你自己心裡還不知道嗎?你又不是貴妃她們,有親生的女兒需要顧忌。更不是皇后,天然就得和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別忘了,你的同胞哥哥就步兵司,這次打前站當炮灰用的,你想讓他死!”
朱衝惠趕緊搖頭,“我怎麼受苦都可以,這輩子就這樣兒了,但我哥哥不能死啊。”
劉娥冷靜道:“那就別廢話了,讓你哥哥也去找楊業楊節度,這事兒也把楊家娘子牽扯進來了。”
此時忽然變了天色,十月初冬,竟然冬雷震震。
朱衝惠本來就不是心智堅定之人,被劉娥一說,咬牙就往外走。
劉娥急著把她拉住,“宮門下鑰了你出不去,走西華門旁邊的角門。那裡是倒夜香的,如果有人阻攔,就說是奉命去見定難軍節度使家的女眷的。”
朱衝惠點點頭,趕緊走了。
這時,極為罕見的冬雨竟然落在了中原大地。
劉娥感受著冷風,冷冽地看著殿內透出的燭火,無聲無息。
沒人知道,今天夜裡的酒,全是她準備的。
她要權力,自然要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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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