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耶律斜軫也確實沒安好心。這個身穿典型契丹服飾的男人鷹隼一般的目光在邦媛身上轉了幾圈兒,立刻引起了趙滋的極大不悅。
趙滋道:“來人去斥責一下鴻臚寺卿。耶律使臣遠到而來。竟然沒有教些宮中的規矩,實在是該罰。”
其實王禹偁乃是一代文學家,在范仲淹和歐陽修那一代還沒有橫空出世前堪稱文壇領袖。他因為。性格耿直,曾經上書為開寶皇后鳴不平,而被坐貶黃州。都說這苦難激發靈感。他因此創作出的《黃州新建小竹樓記》流傳甚廣。
等到趙滋南面為君之後,感念此人對母后的仗義,也把人升了官兒,重新調回京來。只是沒想到,才過了三個月。就又因為契丹使者的事兒受到了牽連。不知道這次他又能寫出什麼千古名作來。
耶律斜軫雖然是草原民族,性格比較粗獷,但也不傻,哪能看不出來宋朝皇帝是在借題發揮,當即爽朗一笑,道:“貴國皇帝何必如此?我聽說你也是個豁達之人。就能支援妹妹獨立參與軍事,這位想必就是永國長公主,此來休戰議和,還有一條就是請貴主將一直士卒傷口的縫合之法不吝賜教。”
趙邦媛淡淡道:“貴使你遠來是客。但我也不得不說一句。這為人開明和無禮放肆乃是兩回事。好去掉逗號叫皇兄知道。人家耶律使者長這麼大,父母君主都沒有教會他,您怎麼能指望王客卿(鴻臚寺卿別稱)幾天能教會,再說,他也不知道這位竟然是南苑大王。實在怪不到他頭上去呀。”
周圍幾個負責的官員還好,另外幾個沒有領朝職卻倒黴被一起衝散撞了契丹隊伍的進士一聽就來了勁兒頭,哎呀,這話說的真好。
趙滋心想,就你還想跟我妹妹討便宜?真是天方夜譚。鑑於趙邦媛剛才根本就沒提傷口縫合的事,他也不會主動提,反而是道:“貴使,您剛才說到休戰,那是要兩國商議簽訂國書的。首先就是要做到誠實,您位居南院大王,形同我大宋的宰執或者尚書。此來居然藏頭露尾。若不是今日吾妹莽撞,我們還不知,這哪裡是好好談判的意思?”
本來眾人是在舉行儀式的皇儀殿中說話,彼此都坐著,但趙家兄妹的話,讓眾人都覺得有些消暑降溫。
耶律斜軫乃是百戰名將。自然不會被兩個小孩子用口舌嚇住,當即嘿嘿一笑,並不再多言。人的名,樹的影,看他這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趙滋和趙邦媛對視一眼,卻都感覺到有些心裡沒底。
趙舜華自覺今日闖了禍,也想給兄長和妹妹打個圓場,於是起來福身道:“皇兄,臣今日失儀,髮簪紛亂,請回寶華殿梳洗,免得損了我大宋威儀。”
趙滋也覺得趙舜華受了驚,道:“回去吧!”
朕回去就查一下是哪個混蛋衝撞了我的妹妹。
耶律斜軫又瞥了他一眼。直到這抹倩麗的身影離去,他才開口道:“趙官家,你應該也是聰明人。主上和太后既然已經派了本王過來,那就是談判的最大誠意了。外臣乃是沙場之人,素來不通文辭,也就說實話了。我大遼兵強馬壯,縱然是國力與大宋不相上下,但誰讓你們正好趕上新舊交替,真打起來,還是我國勝算更大。所以,爾等大可不必在條件上如此強勢。”
趙滋凜然道:“祖宗所傳之土地。朕一寸也不會割讓。”
耶律斜軫手下一個漢官嗤笑,道:“趙家的江山是怎麼來的?你家哪來的祖宗傳給你土地?”
呂端等怒目而視,王禹偁更是道:“你……你個蠻夷可知何為禪讓?請你等立刻搬出我鴻臚寺的四方館本官就是拼著罷官回家,也絕不會再接待你了。”
雖然趙匡胤欺負孤兒寡母很掉份子。宋代官方記錄上就是受周朝禪讓得國。這麼辱罵人家先父,我等先主,說什麼也不能算了!
當然都是玩兒文字遊戲出身的人,李至等很快就想到了找補的對策。但這一次,明顯有人比他們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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