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此事,趙盼兒一直心懷愧疚,所以對宋引章多加照顧。
宋引章能夠至今保持清白之軀,跟趙盼兒這麼多年的打點有很大關係。
此時趙盼兒看著宋引章身旁的男子問道。
“引章,這是何人啊?”
宋引章有些嬌羞的說道。
“盼兒姐,這是周郎。”
“周郎!”趙盼兒語氣有些詫異。
一旁的男子見狀拱手一禮說道。
“小可週舍,見過趙娘子。”
“引章時常對小可說,這些年趙娘子對她多有關照,所以今日特來拜訪。”
趙盼兒淡然說道。
“裡邊請坐吧。”
眾人進入茶坊坐下後,宋引章看著不遠處的蘇慕白,有些好奇的問道。
“盼兒姐,你今日不是掛了不營業的牌子嘛,怎麼還有客人啊?”
趙盼兒聽後說道。
“這位公子是路過餘杭的貴人,我向公子打聽些京師的事情。”
“我們這些小事,公子是不會在意的,好了,說你的事情吧。”
宋引章給一旁的周舍使了個眼色,周舍見狀說道。
“趙娘子,引章說您就如同她的親姐姐一般。”
“而周某又對引章一見傾心,情根深種,故此特來提親。”
“周某家中世代在淮陽經商,經營皮貨。”
“有商鋪數十,下人近百,庭院若干。”
“若能得趙娘子許可,必定待引章如珍如寶,一生一世。”
趙盼兒打量了周舍一番後,便斷定了他是個出入歡場的酒色之徒,不是可以託付終身的人。
略一思考後,趙盼兒說道。
“你們既然打算談婚論嫁,那引章的身份想必你也應該知道吧。”
周舍點了點頭說道。
“引章雖然出身賤籍,但是卻極為自愛。”
“趙娘子放心,周某絕不會因此就慢待引章的。”
趙盼兒搖了搖頭說道。
“我說這話,不是這個意思。”
“俗話說,婚姻之事,歷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看你這般年輕,想必令尊令堂還在世。”
“不知他們能否應允你娶引章入門做個正房娘子。”
“雖然出身賤籍,不是引章的過錯。”
“可是越是高門大戶,便越是看重這個。”
“而且引章如今還隸屬於餘杭樂色營。”
“即便你們想成婚,拜堂入了洞房。”
“可是引章卻仍是賤籍,根本算不得數,論起地位,只是個外室,連個妾室的名分都沒有。”
“難道這些,你們兩個都沒有想過嗎?”
周舍顯然是早有準備,他從容自若的說道。
“周某不才,雖然家中經商,但是官場上也有些親眷。”
“周某的姑父便是金陵通判,只要周某和引章成了親,那自然可以求姑父為引章脫籍。”
一旁的宋引章也附和著說道。
“盼兒姐,我和周郎情投意合,他又考慮的這般周全,求盼兒姐成全。”
趙盼兒看著自己戀愛腦的妹妹,心中也是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也怪她這些年把宋引章保護的太好,以至於她居然連一點識人之明都沒有。
正當趙盼兒準備豁出去得罪了宋引章戳穿周舍之時,一旁喝茶的蘇慕白不屑的說道。
“好一個騙財騙色的偽君子啊。”
周舍聽後臉色大變,看向蘇慕白說道。
“周某與公子素不相識,公子為何如此的血口噴人。”
蘇慕白起身來到了眾人身前淡然說道。
“你不覺得自己是漏洞百出嘛,騙一騙宋姑娘這種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還行,為何覺得自己能騙過所有人呢。”
“你說你真心實意想娶宋姑娘,那為何不先為她脫了賤籍,然後再成婚呢。”
“這樣一來,對她也好,對你們家族名聲也好,不是一舉兩得嘛。”
趙盼兒附和著說道。
“對啊,娶個良民,總要比娶一個賤籍女子要好得多吧。”
“周官人,你是壓根就沒想和引章成親,還是說根本就沒能力為引章脫籍呢。”
“再說了,金陵通判,如何能夠管得了餘杭的樂營。”
蘇慕白擺了擺手說道。
“趙娘子,你還是高看此人了。”
“且不論金陵的通判,能不能幫助宋姑娘脫籍。”
“他的姑父,根本就不可能是金陵的通判。”
此言一出,宋引章也坐不住了,看向周舍說道。
“周郎,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周舍趕忙說道。
“引章,你別信他,他完全是一派胡言。”
蘇慕白不屑的說道。
“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我來問你,你既然說這金陵通判是你的姑父,那巧了,我兩個月前去金陵辦事,也見過金陵通判。”
“你跟我說說,通判姓甚名誰,多大年紀,大概什麼相貌啊。”
“這,我、”
周舍此時一臉窘迫,他哪裡有什麼金陵通判的姑父啊,這都是為了騙財騙色自己瞎編的。
周舍也是深諳那句話,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只不過如今李鬼遇到了李逵,他心虛的厲害,哪裡還敢再和蘇慕白爭辯。
周舍只得佯裝怒意說道。
“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識,你如此咄咄逼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與引章情投意合,你卻在這橫加阻攔,真是豈有此理。”
蘇慕白見狀氣定神閒說道。
“行了,別轉移話題,說不出金陵通判的名字和相貌就直說,以為裝的一臉怒火,就能矇混過關了嘛。”
“你要是真覺得我在誣陷你,不妨事,咱們這就去餘杭府衙。”
“就怕我敢去,你不敢去啊。”
“你可知道,拐騙官伎,是犯了王法的。”
“就你這酒色之徒,捱上四十大板,不死也要沒半條命”
蘇慕白一番擲地有聲的話,說的周舍啞口無言。
周舍被人戳穿,心中無比惱怒,但也不敢和蘇慕白糾纏,只得站起身說道。
“不知你們在胡說什麼,周某自問對你們以禮相待,你們卻如此對我。”
“既然這樣,那這門親事,不議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