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人,前面就是岡崎了。”
“哦?到竹千代的領地了,寡人倒是有興趣看一看,拿走寡人一萬貫永樂錢後,他能將岡崎發展成什麼樣子!”
今川義元來了興致,而今川氏真則是滿臉陰沉,心中不悅。
如今的今川家家督,對竹千代恨之入骨。
是那個人渣,毀掉自己的愛情!
過了一會兒,今川義元本陣抵達岡崎。
甫一進入岡崎,町民們歡聲笑語,小商販蹲街道兩旁高聲叫賣,雖然遠遠比不上駿府,但這副生機勃勃的景象讓今川義元頗為滿意。
町民一見到今川義元的大軍,連忙跪在街道兩旁讓出道路。
“岡崎也有了繁榮的跡象了,想來市場賦稅讓竹千代受益匪淺吧?”今川義元笑著說道。
今川氏真沿街抓來一名鷹匠,居高臨下傲然道:
“賤民!你們城主大人收多少市場稅?”
鷹匠,就是使用老鷹驅趕農田裡糟蹋糧食的鳥類,在日本戰國時代,從事這類職業者地位低下,與庶民無異。
而今川氏真不知道的是,他隨手抓的一個鷹匠乃是本多一族的本多正信!在歷史上被世人評價為“德川的智囊袋”的武士!
一身簡陋單衣,時年22歲的本多正信卑微地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說話哆哆嗦嗦:
“回、回大人的話,城主大人免徵市場稅……”
他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這麼大的官威顯然不是他這種本多一族旁系的子嗣能夠得罪的人物。
“納尼?!”
今川義元陡然一聲呵斥,極為不滿道:“竹千代得到寡人的允許了嗎?免徵市場稅,岡崎今年的供奉又如何保障?!真是如孩童一般胡鬧!”
像是今川義元這種非常傳統的君主,根本接受不了“樂市樂座”的政策,沒有賦稅又怎能強大自己抵抗外敵?
本多正信感受到來自上位者的憤怒,覺得自己多嘴得罪了城主大人,滄桑的臉頰瞬間失去血色,匍匐在今川義元的腳下,他卑微得像一隻螻蟻,惶恐不安。
今川氏真早就對元康這個差點給他戴綠帽子的男人不爽了,趁著父親正在氣頭上,添油加醋道:
“竹千代翫忽職守,岡崎這麼好的地方讓他管理真是糟蹋了,不如此戰過後,讓竹千代移封到安祥城吧!”
安祥城是松平家的發家之地,元康祖父松平清康便是在此城開始逆風翻盤。
可是三十年過去了,安祥城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殘,生產力遠遠不如岡崎。
今川氏真此言大有鳩佔鵲巢之意!
他想一句話就把元康兩年的努力據為己有!
今川義元也沒了待下去的興致,擺了擺手道:
“你才是今川家的家督,你說了算……即刻啟程前往前線沓掛城吧!待在這種地方真是掃寡人的興致!”
“那就讓竹千代領安祥城500石石高,趁早消亡吧……”
今川本陣再次開拔,在町民畏懼的目光中逐漸消失在西方的盡頭。
本多正信汗如雨下,久久不敢抬頭……
……
“桶狹間、桶狹間……”
“信長哥哥啊,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戰鬥吧!”
“我就在丸根砦,靜待天傾……”
松平元康一手握著村正,一手提著佐久間盛重的頭顱。
金銅色的鮮亮甲冑襯托出這位17歲的少年的英武不凡。
松平番隊、岡部番隊、朝比奈番隊同時進攻織田家三處要塞,令丸根、鷲津、鳴海三座城砦失去了互為掎角的優勢,元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擊敗佐久間盛重。
他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一旦今川義元被信長襲擊而亡,擁有岡崎、大高、丸根三座城砦的自己,將會以直接攻佔鳴海、鷲津兩處,成為這場戰爭背後最大的受益人!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然而——
“主公大事不妙!織田信長本陣朝著我們殺過來了!”
“什麼!!!”
松平元康丟掉佐久間盛重的頭顱,瞪大了眼睛往北側丹下砦方向眺望。
織田信長!你不在桶狹間跑我這裡幹什麼?!
你在搞什麼?!!!
敢情衝我來了?!!!
此時此刻,今川義元的本陣上空盤旋著濃濃的黑雲,猶如天崩地裂一般朝著西邊吞沒過去。
5月19日正午時分,今川義元進入桶狹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