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四合院的氣氛就透著一股子詭異的寧靜，底下卻暗流洶湧，像是暴雨來臨前的悶。
最先打破這片死寂的，是三大爺家傳出的動靜。
“爸！您倒是想想辦法啊！這錢不能給！”
屋裡，閻解成壓低了聲音，急得抓耳撓腮，“一個月三塊，一年就是三十六！十年就是三百六！這都夠我娶媳婦的彩禮了！”
閻埠貴兩眼無神地盯著屋頂的蜘蛛網，一夜沒睡，眼眶子都陷了下去。
他嘴裡那把算盤，從昨晚“啪”的一聲折了軸，就再也撥不動了。
“娶媳婦？你還想娶媳婦？”
三大媽坐在床邊，一邊抹眼淚一邊數落閻埠貴，“跟著你這個窩囊廢，別說娶媳婦了，以後家裡喝粥都得照人影子了！你看看你那點出息，被個毛頭小子幾句話就嚇得掏錢！你不會躺地上打滾嗎？你不會裝病嗎？”
“我怎麼裝！”
閻埠貴猛地坐起來，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易中海都點頭了！劉海中那個官迷也認了！我敢說個不字，張衛強那小子當場就能把我‘文化人’的皮給扒了！以後我還怎麼在學校給學生上課？我還怎麼當這個三大爺？”
“噹噹噹！當這個三大爺能當飯吃啊？現在好了，三大爺的名頭保住了，飯碗裡可要往外掏肉了！”
閻解成氣得直跺腳。
一家人正愁雲慘淡，院裡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閻埠貴心裡一咯噔，披上衣服湊到窗戶前往外看。
只見張衛強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塊小黑板，大概兩尺見方，正兒八經地找了根繩子，掛在了中院最顯眼的那堵牆上。
那位置，正對著院門，誰進誰出都能一眼瞧見。
院裡的閒人，許大茂、劉光天、劉光福兄弟，還有幾個愛看熱鬧的大媽，都圍了上去。
張衛強手裡拿著半截粉筆，氣定神閒，清了清嗓子，開始在黑板上寫字。
他的字寫得不算頂好，但一筆一劃，方方正正，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
《四合院鄰里互助基金章程》
幾個大字寫在頂頭，下面是幾條清晰的款項：
一、捐助人及金額：
一大爺易中海：拾圓/月
二大爺劉海中：伍圓/月
三大爺閻埠貴：叄圓/月
何雨柱同志：拾圓/月
（注：以上款項，於每月五號工資發放日，由基金幹事何雨柱同志統一收取。）
二、受助家庭：秦淮茹同志一家。
三、基金管理：
首席幹事（收款及執行）：何雨柱
首席審計（監督及核查）：張衛強
四、款項用途公示：本基金所有收入及支出，將由秦淮茹同志逐筆記賬，每月月底於此板公示，接受全院群眾監督。每一分錢，都要花在賈家老小衣食住行、看病上學之正途。
寫完，張衛強退後兩步，滿意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傑作，然後把粉筆頭往兜裡一揣，拍了拍手上的灰，轉身回屋了。
可這塊黑板，在院裡眾人眼裡，不亞於平地驚雷！
“我的媽呀！這不就是掛起來的賬本嗎？以後誰家出多少錢，秦淮茹家花多少錢，全院都看著？”
“你們看二大爺，才五塊！比一大爺和傻柱都少一半，這官迷不得氣死？”
“殺人誅心啊！這比當著面罵人都狠！以後三大爺他們天天出門就得看著這個，這不是天天在心口上拉刀子嗎？”
許大茂抱著胳膊，靠在自家門框上，看得是嘖嘖稱奇。
他幸災樂禍地衝劉光天努努嘴：“瞧見沒，你爸的官威就值五塊錢。張衛強這手，絕了！這是把幾位大爺的臉皮，刷成黑板掛牆上了！”
與此同時，中院一大爺家。
易中海沉著臉坐在八仙桌旁，聽著外面的議論，手裡的茶杯捏得咯吱作響。
一大媽在旁邊小聲嘀咕：“老易，這……這張衛強也太不給人留臉面了，十塊錢，就這麼寫上去了？”
易中海猛地把茶杯往桌上一墩，低吼道：“不然呢？我是院裡的一大爺，我不帶頭誰帶頭？這口氣，只能嚥下去！”
他心裡清楚，這黑板一掛，他“德高望重”的牌坊也被架上去了，下不來了。
後院二大爺家更是雞飛狗跳。
“伍圓？憑什麼我是伍圓！”劉海中瞪著眼，指著外面，氣得手都抖了，“我堂堂二大爺，跟閻老西那個窮酸就差兩塊錢？還不如傻柱一個廚子？”
劉光天劉光福兄弟倆在旁邊憋著笑，不敢出聲。
二大媽勸道：“行了，少說兩句吧！五塊就五塊，總比三塊強！”
“你懂個屁！”
劉海中一拍桌子，“這是錢的事嗎？這是臉面！他張衛強這是在打我的臉！”
而前院的窗戶後頭，閻埠貴看得渾身發抖，手腳冰涼。
那黑板上的“叄圓”，就像是一把燒紅的烙鐵，烙在了牆上，也烙在了他的心上。
他“噗通”一聲坐回床上，面如死灰。
三大媽也看到了，衝過來捶著他的背：“死老頭子！你快看啊！人家都給你上榜了！你這下成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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