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青青怎麼知道和蘇海馨在一起的是劉覺民？
劉覺民不清楚，也沒興趣，他現在得絞盡腦汁，琢磨怎麼回應蘇海馨突然丟擲來的問題。
他斜眼看到蘇海馨皺著眉頭脫下沙漠鞋輕輕揉腳趾，沒說話，伸手拿起她的鞋，從揹包裡掏出一張廢紙一撕兩半，用礦泉水浸溼其中的一半，團成球，用另一半乾的紙包起來塞進鞋裡，然後開始按壓塞了紙的鞋面。
蘇海馨愣愣的看著，不明白他在幹什麼。
幾分鐘後，劉覺民掏出紙團，把鞋還給蘇海馨：“穿上再試試。”
蘇海馨半信半疑接過鞋穿上，站起來走了幾步，面露驚喜：“不頂腳了？你怎麼知道這辦法？”
劉覺民望著月亮出神：“新鞋頂腳，當初我媽單位發的鞋拿回家，都是我一隻一隻給她這麼弄的；其實最管用的辦法是用吹風機吹，問題是這荒郊野地的哪兒有啊。”
蘇海馨好奇：“你那時候多大？”
“小學四年級。”
“四年級？”
蘇海馨不禁回想起自己四年級的時候，兩個保姆阿姨圍前圍後的照顧，而同樣年齡的劉覺民，已經在照顧媽媽了。
“你媽媽一定非常愛你。”
“愛，她可太愛我了，年年都回來看我，每回最少也得待一下午。”
“回來看你？她不在天津嗎？”
“豈止是不在天津，知道喬丹嗎？她現在是喬丹的街坊，住伊利諾伊州首府芝加哥，護照是藍皮兒的！”
“那個．．．伊利諾伊州首府不是芝加哥，是斯普林菲爾德。”
“．．．．．．”
劉覺民扭頭看一眼蘇海馨，掏出一支菸叼在嘴上，想了想又拿下來，仰頭灌了一大口礦泉水。
蘇海馨抱著膝蓋蜷起身子：“沒關係，你抽吧，我在你下風口。”
劉覺民沒有去動香菸，丁宵和王天霞都叮囑過他：絕對不要當著蘇海馨的面抽菸，她很討厭煙味。
上大學時那兩人犯了煙癮，都得跑到樓道和衛生間去抽，寢室裡只要有一點菸味，哪怕十冬臘月，蘇海馨也會大開門窗通風，丁宵曾經被凍得流鼻涕。
“你媽媽也是空姐？”
“她要是沒走，現在大概其是你領導。”
“她為什麼要走？”
劉覺民搖頭，目光茫然，帶著一絲痛苦。
他是真的想不通：國外到底有什麼好？讓他生命中最親近的兩個女人先後飛蛾投火般一去不回，留下他一個人獨自在風中凌亂。
哦，不對，回來一個。
還不如不回來呢，更鬧心！
蘇海馨坐的離他近了些：“你媽媽走了多久了？”
“十五年五個月零七天，她坐的北航BH983首都——洛杉磯，下午兩點五十起飛，日子選的沒治了：2009年2月9號，正月十五。”
蘇海馨默然片刻：“送她上飛機的時候，你哭了嗎？”
“我沒去。”
劉覺民看著夜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地球兩邊，掛的是同一輪明月。
不對，那邊現在是太陽．．．
“你想她嗎？”
劉覺民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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