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霄雖然毫無藝德,但他今天的理由還真不是信口胡謅,他確實累,累得都爬不起來了。
距離樂友相聲社步行時間僅有十來分鐘的億城小區某間洋房裡,趙雲霄趴在大圓床上一動不動,屁股上搭了條涼被,除此之外,周身上下再無寸縷。
他身下的床單被洇出溼不拉幾一大片,腦門上汗珠子像漏水一樣不停的滲,倆眼發直,嘴裡哼哼唧唧,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哎呦媽耶,寶貝兒啊,你來天津也不提前說一聲,我一點兒準備也沒有,你不講武德呀。”
“還不是你自己沒用啊?再說,我哪裡能想到石家莊下暴雨,我們得備降到天津來?人家下了飛機就跑來找你,你居然還不情願是不是!”
一口清脆爽利的廣普從浴室裡連珠炮般迸出,話音未落,一個女孩裹著大浴巾走了出來,白眼球翻著床上的趙雲霄,顯見是鬧小脾氣了。
趙雲霄連忙勉力撐起上半身賠笑:“我哪兒不情願了?你來我倍兒高興!連晚上演出我都推了,就為了陪你,介還不行?”
女孩子的臉就像六月天,剛才還氣得腮幫子鼓鼓,聽趙雲霄憨皮賴臉這麼一鬨,女孩又高興起來:“你真的為了我把演出都推了?”
“那當然了,我娜娜寶貝兒大老遠的來了,演出算個嘛?讓它玩兒去!”
女孩跳到床上摟住趙雲霄:“霄哥哥,咱們去哪裡宵夜?我好餓啊。”
“我現在就訂座兒,帶你吃個新鮮的!”
趙雲霄在樂友有個外號叫趙大官人,看過金瓶梅的朋友都清楚,這不是什麼好詞兒。
人的名字有起錯的,可外號絕不會,趙大官人和西門大官人唯一的區別,就是生活年代相隔了一千年,除此之外活脫兒一個模子扣出來的,都是經過高度提純的人渣,貪財好色,嘴饞手懶,軟的欺負硬的怕,渾身上下打著燈籠找不出一個閃光點。
如果硬說趙雲霄有什麼可取之處,那也就兩點,一是相聲說的確實不錯,要是沒點兒天賦,當初也不會被黃金良看上收為大弟子;可天賦這東西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趙雲霄這點兒能耐比別人是夠用的,比起老先生們評為十年一遇的天才劉覺民來,那就不夠瞧了。
趙雲霄本就因此一直暗暗嫉恨,但更讓他心理失衡的是他的第二個優點同樣被劉覺民比下去了,原本他油頭粉面挺有女人緣,偏偏喜歡劉覺民的女觀眾比喜歡他的多。
身邊杵著個長輩口中別人家的孩子,業務壓你一頭,票房號召力壓你一頭,連模樣兒都壓你一頭,還給不給人活路了?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趙雲霄苦劉覺民可謂久矣,怎麼看他怎麼不順眼,一天到晚端著大師兄的架子,處處找他的毛病,兩人不見面則已,一見面說不了三句話必吵,說僵了動起手來那是家常便飯。
後來趙雲霄慢慢變得愛以理服人,能嗶嗶絕不動手,不得不說畢竟成熟了。
也許還有個微不足道的小原因:打架,他也不是劉覺民的對手。
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過,按道理趙雲霄應該面對現實了,但小人之所以是小人,就是腦回路跟好人不一樣,趙雲霄開始玩兒蔫壞損。
算上這次,演出撂挑子的無德之事他已經是第二回了。
他為什麼要這麼幹?
因為相聲演出的規矩,事先公佈的節目單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換。
趙雲霄畢竟是樂友的大師兄,支柱演員,劉覺民有工作,能參加的演出場次有限,絕大多數攢底是趙雲霄的;他知道黃金良突遇變故必然會招最得意的弟子來救場,每次都把攢底節目安排成劉覺民相對生疏的段子,還刻意在演出開始前兩小時才猝起發難,不給劉覺民排練的時間,存心看他的笑話。
上一次,劉覺民憑著過硬的基本功順利完成了演出,這一次,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趙雲霄越想越是得意,不由奸笑起來,女孩見了覺得奇怪:“霄哥哥,你笑什麼?”
趙雲霄攬過女孩,AK都壓不住上揚的嘴角:“娜娜,我今兒個要出口惡氣!”
女孩眨眨眼,沒明白他什麼意思。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