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國樑話還沒說完，劉傑重重把茶碗墩在餐桌上，斜著眼冷冷道：“姓蘇的，你說誰呢？”
蘇旭東冷笑：“我說的是不顧朋友情份的無義之人，聽者自知！”
“照你的意思，非得眼睜睜看著你違反安全操作程式裝聾作啞，才算有情有義嗎？姓蘇的，沒想到二十多年不見，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姓劉的，過去的事我不想多說，公道自在人心，這是郭總的飯局，我不跟你做口舌之爭，但是你做過的事，別指望我會忘了，我只恨自己當時太年輕，交錯了朋友！”
“你這樣是非不分的朋友，我才是交錯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各不相讓，聽得郭金蓉和姜國樑直翻白眼，他倆不知道劉傑和蘇旭東之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以眼下的局面看來，這個仇結得可不是一般的大。
要知道，這個飯局的東家是北航大金主綠園集團的代表郭金蓉，不管有什麼私人恩怨，也不能當著她的面公然唇槍舌劍，劉傑和蘇旭東都是五十開外的人，在社會上都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不用別人講，他們自己就該明白。
除非實在忍不住。
郭金蓉輕咳一聲：“蘇總，劉總，二位過去有什麼過往，我沒興趣知道，今晚我是請姜總吃個便飯，商量點正事的，你們這樣，飯還怎麼吃？事還怎麼談？”
蘇旭東登時惶恐起來，離席而起躬身致歉：“郭總，對不起，我剛才有點失態，請您諒解。”
劉傑也欠身：“對不起郭總，情緒沒控制好，我不說了，請您海涵。”
姜國樑拿起桌上的葡萄酒瓶：“在這間屋子裡郭總年紀最長，輩分最高，其他人私下裡有什麼矛盾過節，在她面前都得自己忍著，否則不是很失禮嗎？來，郭總，這杯酒我敬您，算是賠禮。”
郭金蓉點點頭：“好了，我現在叫服務員上菜，咱們邊吃邊說吧。”
這頓飯吃得沒滋沒味，雖然郭金蓉大方的如約提高了贊助費額度，姜國樑欣喜之餘，心頭也是疑雲重重，不時悄悄瞄劉傑。
劉傑面色嚴肅，不予回應。
席間，郭金蓉叫著蘇旭東離開包間密談了幾分鐘，再回來後，蘇旭東明顯面帶喜色，只是餘光瞥見劉傑，立即恢復了階級鬥爭臉。
郭金蓉和姜國樑都是久經沉浮的老江湖，自然看出來蘇旭東和劉傑之間必然有一言難盡的過往，但老江湖之所以是老江湖，就是懂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以及說話的時間該如何把握。
直到散席，郭金蓉半個字沒有問起，她顯然對這件事並沒多大興趣。
告辭離開菜館之後，姜國樑把劉傑拉上自己的車，開出沒多遠就迫不及待埋怨道：“老劉，我不管你和那個蘇總當年有什麼過結，今天這個場合是算舊賬的地方嗎？幸虧人家郭總大度，不然豈不是影響了正事？”
“對不起姜總，是我沒控制好情緒，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責怪過後，姜國樑迅速又生出了八卦之心：“老劉，那個蘇總以前是咱們北航的？我剛調來不久，過去的事情不瞭解，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啊，至於一見面就撕？”
劉傑視線有些渙散，似乎在回憶久遠的過去。
“姜總，二十三年前的宜春機場飛行事故徵候，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那次幸虧沒有造成嚴重後果，民航局都下了通報，這事兒誰不知道？”
“我就是那個舉報的副駕駛。”
“你的意思，他就是蘇旭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