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是格物院,西邊是經史樓,每日課程會提前張貼在公告欄,公子可自行檢視。”
老郭還在一旁千恩萬謝,郭宇卻已拿著銘牌快步走向格物院。
院內傳來叮叮噹噹的敲打聲,十幾個鐵匠打扮的漢子正在打造鐵器,熔爐裡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角落處,幾個學子正圍著一張圖紙爭論,上面畫著奇怪的齒輪組合。
一個高個學子急得面紅耳赤的開口道:“這棘輪結構根本承受不住衝擊力!必須加粗傳動軸,否則運轉不了半個時辰就得崩裂!”
另一個矮胖學子反駁道:“你懂什麼?加粗傳動軸會增加阻力,整個機械效率至少下降三成!”
郭宇不由自主地湊了過去,盯著圖紙上的結構皺眉:“不如在棘輪兩側加個彈簧卡銷?”
兩人同時轉頭看他,高個學子挑眉:“你是誰?這結構豈是隨便改動的?”
他指著圖紙,“我叫郭宇,彈簧卡銷能緩衝衝擊力,又不影響傳動,你們試過嗎?”
矮胖學子眼睛一亮:“這法子倒是新鮮……”
正說著,一個身著墨色短打的中年漢子走了過來,正是墨家傳人墨塵。
他掃了眼圖紙,又看了看郭宇:“你這想法有幾分道理,去取工具來試試。”
郭宇心頭一熱,轉身就往工具房跑。
老郭追到門口,見兒子竟擼起袖子跟人擺弄鐵器,一時怔在原地,隨即苦笑搖頭。
不過這樣也好,看起來兒子對皇家學院中的課程,還是頗有興趣的。
翌日天未亮,郭宇便被晨鐘叫醒。
他揉著惺忪睡眼爬起來,同屋的三個學子早已收拾妥當。
靠窗的李存義是農戶之子,因改良水車被推薦入學;
對面的王衝出身將門,一身武藝卻對算學格外痴迷;
角落裡的張遷則是商戶子弟,據說能過目不忘。
“郭兄還磨蹭什麼?今日是皇孫殿下的課!”王衝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裡滿是興奮。
郭宇匆匆套上學員服,跟著眾人往主殿趕去。
殿內早已坐滿了人,三百多個席位座無虛席。
他剛找了個後排位置坐下,就見朱雄英身著常服走上講臺,身後跟著韓山與楊士奇。
“今日不講經史,不談兵法!咱們論論格物致知與治國安邦的關係。”朱雄英的聲音清亮有力。
他指向殿外的水車道:“那玩意能讓畝產增收三成,諸位說,這算不算治國之術?”
前排立刻站起個儒生打扮的學子,拱手道:“殿下此言差矣!治國當以仁義為本,格物之術不過奇技淫巧,豈能與聖人之道相提並論?”
朱雄英挑眉道:“哦?那敢問仁兄,若遇大旱之年,是你的仁義能讓田地豐收,還是水車能救萬民於水火?”
那學子頓時語塞,漲紅了臉:“這……這是兩碼事!”
“怎麼是兩碼事?”
郭宇忍不住開口道:“去年山東大旱,若非格物苑趕製的抽水機,至少十萬百姓要流離失所。這難道不是實實在在的功德?”
“你是什麼人?也配在此妄議!”那儒生怒視著他。
“學員郭宇。”
他毫不畏懼地迎上目光,繼續開口道:“我只知道,能解百姓疾苦的就是好學問,管它是聖人之道還是奇技淫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