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皇孫倒想知道,一個能設計出自動舂米機的學子,怎麼就傲物了?
倒是你,吳編修的公子,除了會搬弄是非,還會什麼?”
吳文才磕頭如搗蒜:“殿下息怒,是學生……是學生糊塗!”
朱雄英冷哼一聲,剛要說話,卻見郭宇闖了進來,身後跟著李存義等人。
“殿下!”郭宇跪在地上,將那角沾著龍涎香的宣紙高高舉起。
恭敬的開口道:“求殿下為李存義做主!他的格物大賽圖紙被人偷了!”
李存義也跟著跪下,聲音哽咽:“那是……那是學生唯一的機會……”
朱麟和王昱恰在此時走進殿內,見狀臉色微變,卻依舊強作鎮定。
朱麟拱手道:“殿下,不過是幾張廢紙,值得如此興師動眾?”
“廢紙?”
朱雄英目光如炬,掃過他腰間的玉佩,質問道:“朱公子倒是說說,為何李存義的窗臺上,會有你常用的龍涎香?”
朱麟心頭一慌,隨即道:“許是風吹過去的吧。學院裡用龍涎香的又不止我一人。”
“是嗎?”
朱雄英突然提高聲音:“那本皇孫再問你,昨日午時,你為何會出現在格物院的檔案室?”
這話一出,朱麟的臉瞬間慘白。
他確實去過檔案室,想找些李存義作弊的“證據”,卻沒料到被侍衛看見了。
王昱忙替他辯解:“殿下,朱公子是去查閱古籍……”
“夠了!”朱雄英猛地拍案而起,龍椅扶手被震得嗡嗡作響。
“本皇孫創辦皇家學院,是要讓天下英才各展所長,不是讓你們這些勳貴子弟仗勢欺人!”
他走下臺階,目光掃過階下眾人。
看到李存義額頭上的傷,看到郭宇緊攥的拳頭,看到王衝無處安放的手,最後落在朱麟慘白的臉上。
朱雄英的聲音響徹大殿:“成國公在邊關浴血奮戰,是為了守護大明的土地,不是讓他的孫子在學院裡作威作福!
戶部尚書推行新政,是為了讓百姓安居樂業,不是讓他的後輩歧視寒門學子!”
朱麟頓時面無血色,嚇的渾身發抖。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道:“殿下饒命!學生再也不敢了!”
“不敢?”
朱雄英冷笑,冷聲道:“你們偷圖紙、毀器具、傷同窗,哪一樣不是仗著家世背景?
若今日站在這裡的不是李存義,而是尋常百姓家的孩子,是不是就只能自認倒黴?”
他轉向韓山:“傳令,即日起,皇家學院實施連坐制!
凡勳貴子弟犯錯,其父兄在朝堂上降俸三月;
寒門學子受辱,相關教授一併問責!”
韓山躬身領命:“遵旨!”
朱雄英盯著他,語氣不容置疑道:“還有你,朱麟,偷來的圖紙,交出來!”
朱麟顫抖著從袖中取出圖紙,上面還沾著褶皺的痕跡。
李存義看著失而復得的圖紙,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罰你去校場負重跑步三個月,每日抄錄《農桑輯要》一遍。”
“王昱,你縱容包庇,同罰!”朱雄英的聲音不容置疑。
兩人磕頭謝恩,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吳文才也被革去學員資格,逐出學院。
朱雄英這才扶起李存義,看到他額頭上的傷,眉頭皺得更緊:“周衡,帶李學員去太醫院診治,所有費用由學院承擔。”
“謝殿下!”李存義泣不成聲。
朱雄英轉向眾人,聲音緩和了些:“本王知道,你們中有人出身寒微,受過不少委屈。
但記住,皇家學院的門檻,只認才華,不認家世。”
他拿起李存義的圖紙,語氣緩和道:“這樣的學問,比任何玉佩都珍貴。”
殿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李存義含淚的臉上,也落在郭宇緊握的拳頭上。
格物院的方向,似乎傳來了水車轉動的吱呀聲,清脆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