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笑瞬間凝固,接著整張臉漲得跟豬肝一樣紫,脖子上的大金鍊子也跟著顫個不停。
陳志遠都害怕這傢伙別噶在這兒,到時候又是麻煩事。
“你他媽拿我當叫花子打發啊?!”
劉三的聲音陡然拔高,尖得都快撕裂空氣了。
他眼裡的兇光徹底壓不住了,像餓瘋的野狗盯上了骨頭,蠻橫和貪念全衝了出來。
“規矩就是規矩!借錢的時候白紙黑字,簽字畫押摁了手印的!”
“六十萬!一個子兒都不能少!少了誰也別想從這門口活著出去!”
劉三也是生氣了,幹這麼多年,還真就沒幾個人敢賴賬的。
尤其是利息,可比本金更重要,他劉三就指著利息活呢。
他話音剛落,身後倆小弟“唰”地一下,各自從後腰抽出棒球棍。
趙大海腿一軟,往後踉蹌了兩步,冷汗唰地溼了後背。
他知道這群人的行事風格,一言不合真敢打,只要不出人命,最終也會不了了之。
可陳志遠看都沒看那兩把球棍,臉上甚至還掛著沒散乾淨的那點譏笑。
方誌那邊升遷可正好差功勞呢,掃黑除惡應該也算是大功一件吧。
所以他一點兒也不緊張,甚至還往前走了一步,巴不得身上捱上一棍。
“哦?”
陳志遠拉長了尾音,語氣輕飄飄的,像貓逗耗子時故意拖慢動作。
他目光掃了掃地上那堆他帶來的現金,又看了看劉三那張漲得變形的臉。
“規矩?你說的,是你們地痞那套江湖規矩,還是國家明文寫下來的規矩?”
他說著,彎下腰,慢悠悠地撿起一捆現金,手一掂,那聲音沉沉的,特別扎耳朵。
“劉三,我最後說一遍。”
陳志遠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往地上釘釘子似的,砸得人心口發悶。
“我出錢,替趙廠長把賬結了。”
“本金四十八萬,利息按照最高合法的給你兩萬四,再添你六千,整整五十一萬。”
“多出的錢,就當是請你和你兄弟喝茶的錢。”
他聲音一頓,眼神猛地變得凌厲如刀,直直刺進劉三那雙因為憤怒和困惑而發紅的眼睛。
陳志遠其實心裡也清楚,或多或少也要多給一點。
別管是不是高利貸,錢是你最困難的時候借的吧,人家也給了吧,咱不能不講情義。
同時多給一點也算是給對面一個臺階下。
“你點頭,現在、當場,這錢你拿走,五十一萬,賬一筆勾銷,老死不相往來。”
緊接著,陳志遠話鋒一轉,整個人氣場陡然變得冷硬,像鐵板一樣。
他手裡的錢一甩,啪地一聲丟回地上的鈔票堆裡,然後伸手指向自己那小電驢。
“你要是搖頭,嫌少?行。”
他猛地一聲暴喝,帶著不容拒絕的狠勁。
“我現在就把這些錢,原封不動地拎回去!”
“趙廠長欠你四十八萬,你要是非得六十萬?那行——”
“你自己想辦法去討吧!”
陳志遠說完這些之後,就站定在原地,目光盯在劉三身上,看他能做出什麼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