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詩怎麼說的來著?只緣身在此山中?”
“對,那是李白的詩,前些年在長安城裡膾炙人口,不過他那是寫廬山的。”
兩位姑娘憑欄私語,史天賜也拎著酒壺來到船頭找到了樂山。
“早知坐船如此悶,離開長安的時候我應該多買些酒。”天賜與樂山並排坐下,把手中的酒壺遞給了樂山。
“這長安的酒固然好,還是不如你那天山的精釀。”樂山接過酒壺,咕嚕就是一大口。
“可惜,喝完了。”史天賜舔了舔嘴唇道,“不知何時才能再飲到了。”
“史兄,話說回來,那青城之寶與我的身世有關,我去尋它自是我的私心,兄臺不必和我一起冒險,況且還有蔣姑娘。”樂山回首看了一眼蔣靈兒和韋雪的方向,夕陽把二人印成了剪影,曼妙的身姿比華山的風景更讓人陶醉。
“我從天山來到中原,本就是來闖蕩江湖的,從沒有想過自己要去到哪裡,既然和兄弟遇上了,那就是緣分,走到哪是哪!”天賜拿過酒壺,也飲上了一口。
兩人正飲酒聊天,一隻黃色鬃毛的大狗從甲板的那頭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原來是船老大飼養的愛犬,名喚“秋獒”,經過這幾天在船上的朝夕相處,已經跟幾人混的私熟。
“怎麼了?肚子了餓了嘛?”樂山摸摸大狗的頭,把手裡的酒壺給它聞了聞,說道,“這是酒,不是你能吃的,去問你主人要肉吃去!”
秋獒聞了聞樂山的手,打了一個噴嚏,拼命的搖晃了幾下腦袋,怏怏的轉身離去。
“我已經問過船工了,再往前,渭水就要匯入黃河,再過四五日,我們便可到風陵渡了。”
“風陵渡是重鎮,恐也有盤查,我們不如在臨近荒僻的渡口就下船,以防萬一。”
“但是荒僻的渡口很難租到馬車,我們還是一路走一路看吧。”
“我去問問船工,打聽一下沿途有什麼適合下船的地方。”
“走,跟我一起去找你的主人!”樂山衝著秋獒招呼著,秋獒似乎也聽懂了人話,跟著他身後搖著尾巴。
“還未請教老闆尊姓大名。”樂山在船尾找到了船老大,雖已相處了幾日,卻還沒有打聽對方的姓名。
“小人叫南八,客官可是有什麼事?”
“我想問這下一個渡口是在何處?”
“客官不去風陵渡了嘛?”
“我們想在下一個渡口就下船,不過你放心,船資還是付到風陵渡。”
“客官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下一個渡口就在十里之外,今夜子時便可到達,但是黑燈瞎火的恐是不便。”
樂山默默的點了點頭,準備回去和天賜商量一下,秋獒正用嘴含著主人南八的手,拼命的搖著尾巴。
“好了,現在沒東西吃!”南八訓斥了秋獒一聲,轉身去忙了,秋獒怏怏的走開了。
韋雪和蔣靈兒已經回到船艙內準備晚飯。秋獒聞到了食物的味道,搖著尾巴來到船艙裡,貼在二人的身邊,眼巴巴的看著。韋雪最是喜歡狗,忍不住一邊撫摸著秋獒的頭,一邊把手裡剛剛切好的肉片塞到了它的嘴裡。蔣靈兒在一旁責備道:“你也不嫌髒!”
就在二人忙碌的時候,船身突然劇烈的晃動起來,蔣靈兒站立不穩,差點跌倒在地上。
“發生了什麼事?”韋雪一邊去攙扶蔣靈兒,一邊衝著剛剛衝進船艙的史天賜問道。
“一艘官船剛剛經過,船身太大,行駛的速度又很快,掀起的漣漪大了些,你們沒事吧?”
“靈兒姐姐你沒事吧?”韋雪將蔣靈兒扶起,關切的問道。
“沒事,沒事。”蔣靈兒雖然口中說無事,頭還是一陣眩暈。
“你照看姐姐,我倒要出去看看是什麼官船這麼囂張跋扈!”韋雪見蔣靈兒沒事,便把她留給史天賜,自己一個健步躍上了甲板。
秋獒剛剛也在船身的劇烈晃動中滑倒,此時踉踉蹌蹌的站起來,跟著韋雪一道跳出了船艙。
樂山和船工正站在甲板上朝著不遠處張望,見韋雪來了,知她是來檢視究竟,便用手指了指前方。
“這船好生奇怪。”船老大是一個體格強健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在吩咐兩名船工穩住船身。
“渭河裡也常見這樣的大船,但渭河狹窄,大船航行的時候通常都是放慢速度以免引起過大的波浪,不知這船為何行的如此匆忙。”
“不對,那船像是在躲避什麼東西!”
“在躲避他們!”
就在幾人朝前方大船張望的時候,只聽得一聲咆哮,站起來竟有一人多高的秋獒挺直了身體扒在船舷之上張望。原來是十幾條艋舟從身後的水面快速的穿越過來,很快從樂山他們的船邊超過,向著大船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