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那鳳迦異帶著兩萬南詔軍撤離昆明縣城,曉行夜宿,十日之後到達了蒙舍川的舊都,壠圩圖山。這壠圩圖山地處蒼山以南,距離現如今的南詔都城羊苴咩城百餘里,也是蒙舍詔發跡的地方。因為跟其他五詔比起來,這壠圩圖山地處最南邊,所以也有了南詔的說法,蒙舍詔統一六部之後,也就繼承了這個名字。
南詔的舊都城正是建在這壠圩圖山上,易守難攻,但也因此發展受到了制約,鳳迦異的爺爺皮邏閣在統一六詔之後便牽都蒼山洱海間的太和城。如今南詔的皇族雖然都已離開,壠圩圖城和皇宮的形制尚在,韋雪一行人也深深的被這種隱藏在蒼松翠柏中的城宮所打動了。
最為特別的是圍繞在皇宮周圍的是一圈寺廟和道觀,每一間規模都很小,卻又香火不滅。韋雪安頓好之後在一個人走出來皇宮周圍徜徉,時值暮秋,山中已經多了一絲涼意。韋雪沿著山路前行,每一間小廟宇都只有一兩位僧人或者道士,安安靜靜的燒香、唸經,伴青燈、種花草。韋雪的內心被這甘於平淡、清淨的狀態所打動,不知不覺中在其中一座佈滿青苔的小石橋上駐足。
自己年紀雖然不大,這些年經歷的江湖紛爭卻不少,這一路尋找青城之寶更是波折,如今眼前的世外桃源竟然是如此的幽靜,如此的安心。
“施主,請讓一讓。”
韋雪正在發呆,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了思路,定睛一看,一個小沙彌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原來小小的石橋是廟裡前殿通往後殿的必經之路,韋雪站在橋上,擋住了小沙彌的路。
韋雪趕忙側身,小沙彌一施禮,也不多言,從韋雪身邊走了過去。
“小師傅,請問這壠圩圖山為何會有這許多的寺廟和道觀?”
聞聽韋雪的問話,小沙彌停下腳步,轉過身回答道:“看女施主是外鄉人,蒙舍詔的傳說怕是沒有聽過吧。”
韋雪搖搖頭,從沒想過在自己心中的荒蠻之地為何也會如此重視佛、道。
“傳說這蒙舍詔的先祖細奴邏曾得到老君的點化,這才能帶著蒙舍詔逃離哀牢國戰亂,來到這蒙舍川,並在這壠圩圖山紮了根,所以道觀遍佈壠圩圖山自不必說。”
“那這些道觀之中為何又混雜著寺廟?”
“施主可知迦葉尊者?”
“小師傅說的可是佛祖的大弟子?”韋雪雖然對於佛教不甚瞭解,但這點知識還是有的。
“正是。”說起迦葉,小沙彌輕誦佛號,接著說道:“迦葉尊者佈道之時,曾經此壠圩圖山,後入洱海對面的雞足山入定。自那時起,壠圩圖山上的寺廟便不少,說起來要比因蒙舍詔一族興起的道觀還要早的多。”
“我知迦葉尊者拈花微笑的故事,卻不知道尊者竟然入定在這南詔國的土地上。”
“距此也就百里,施主若有心,不妨去拜謁。”小沙彌說完,眼角卻往前殿的房簷上瞟了一瞟。韋雪順著他的目光,卻突然發現有兩道黑影飛過。
“阿彌陀佛,我師傅這會不在寺中,施主若沒什麼事還請速速離去,莫要把不乾淨的東西帶進這清淨之地。”
這小沙彌雖不起眼,卻明顯武功非凡,自己都沒有發現有異樣,他卻提前警覺了,卻不知他的師傅又是何許人。韋雪也顧不得多想,轉身離開,畢竟那兩條黑影的身形詭異,不由得讓她想起在武當山遇到的怪人,立刻擔心起蔣靈兒的安危。
回到皇宮中鳳迦異為自己和蔣靈兒安排的房間,天色已經黑了。蔣靈兒傷勢已經痊癒,鳳迦異剛剛命人送來了晚膳,她和雪奴正在等韋雪一起用膳。
“李大哥和史大哥不知道怎麼樣了?”二人一邊吃著飯一邊關心著各自心上人的安全。
“以他二人的武功,自保應是不難。”晚膳的主菜是銅鍋魚,韋雪夾了一塊魚肉放在口中,肉質鮮美,讓人齒頰留香。雪奴卻吃不了這辛辣,只嚐了一塊便跳起來吐著舌頭。
“就怕唐軍若是對南詔百姓不利,他二人會強出頭,那就……”不知道是因為自小在江南長大不太適應這的口味,還是心中過於擔心史天賜,蔣靈兒沒有什麼胃口。
“我聽阿爺說,這太子李亨算是個仁孝之人,大唐是為了南詔誠服,不可能長期駐守,讓人心悅誠服才是長久之計,應當不會行屠戮的下策。姐姐放寬心,我想史大哥他們很快就會來和我們匯合了。”
“還是妹妹深明大義,不過你也別光是安慰我,你心裡就不擔心你的李大哥嘛?”蔣靈兒聽完韋雪的話,稍微放心了些,便開起了閨緯玩笑。
韋雪的臉正一陣泛紅,突然有什麼聲音破空而來。韋雪顧不得羞澀,輕呼一聲不好,還來不及去拿劍,只見一枚飛鏢已經破窗釘在了屋內的牆上。
看到這枚飛鏢,韋雪心中的疑團更大了,這不是君子衛常用的飛鏢嘛,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是朝自己而來,我可是君子衛的主人啊。
就在韋雪疑惑之時,外面的院子裡已經傳來了金戈撞擊的聲音,明顯是有人對打了起來。韋雪示意蔣靈兒退後,自己提起寶劍推門而出。
天色已黑,舊皇宮的側殿裡,燈火也很昏暗,在一片模糊之中只能看見三個身影混戰成一團。三人之中有兩個黑衣,一個錦衣,雖然看不清楚,但韋雪還是能夠分辨出那錦衣人是君子衛的成員。
“什麼人?”一時間無法弄清情況,韋雪不由得斷喝了一聲。
“二小姐,他們要行刺你!”錦衣人看見韋雪,連忙應聲,不料一分心卻被其中一個黑衣人一劍劃傷了手臂。
一看到自己人吃了虧,韋雪也顧不得想太多,挺劍加入了戰團。
誰想到這兩個黑衣人武功不俗,加上錦衣人受了傷,韋雪一時間竟然落了下風。幸好打鬥聲驚動了南詔的守衛,一幫御林軍持槍圍攏了過來。
御林軍將四人圍在了中間,卻無從下手,韋雪心裡的氣不打一出來,手裡的劍花變得越發的凌厲。無奈兩個黑衣人身法詭異,韋雪自保尚可,受傷的君子衛卻漸漸不支。
“你們是什麼人?”韋雪大聲質問,但對方並不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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