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知道卻也不難。”韋雪看了看樂山,故意提高聲音說道,“我離開相府的時候,留了一張字條給阿爺,說我去尋那青城之寶,恐怕這訊息已經洩露出去了。”
“君子衛裡有奸細?”
“我一直覺得君子衛裡有人勾結拱衛司,我們的數次行動都被拱衛司捷足先登,不會都是巧合,只是我還沒有查到是誰就已經離開了相府。”
“所以你覺得來者不是針對你,而是和我們一樣,為了青城之寶?”
“雖然我不知道青城之寶是什麼,但無疑是一件要緊的東西,那麼多人想要,安祿山自然也不例外。”
樂山默默的點點頭,如果韋雪在尋找青城之寶的訊息傳到了安祿山那裡,拱衛司跟蹤前來也就解釋的通了。
“是與不是,一試便知。”韋雪先是低聲的向樂山耳語道,緊接著眨了眨眼,突然之間提高嗓門。
“這如松道長是唯一知道青城之寶下落的人,我們明天一早定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樂山心領神會,韋雪這麼說是故意讓那潛伏的黑暗中的宇文及聽見,如果他的目標是青城之寶,那麼注意力一定會轉移到如松道人身上。
“他若是不肯就範,又當如何?”樂山故意附和著韋雪說道。
“那我就讓阿爺調集軍隊,把這武當山剷平,看他說還是不說。”
“事不宜遲,天一亮我們就去找如松!”
二人相視一笑,轉身離開。
不知不覺,夜色已經深了,待二人回到屋中,史天賜他們已經睡了。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二個人和衣而眠。剛剛睡至下半夜,突然夜空中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幾人彈身而起,聲音是從剛才那個雲山坪傳來的。樂山縱身飛奔而去,韋雪緊隨其後。
天色已經微亮,幾個時辰之前還如世外桃園的雲杉坪此刻已經風雲突變。佝僂的老人抱著晨晨的身體放聲嚎哭,聲音悽慘嚇人,在山谷中迴盪不絕。晨晨衣不蔽體,滿身血汙,把一旁的潭水都染紅了,一張臉孔比她妝扮女鬼的時候還要慘白。女鬼扮的多了,真的變成了女鬼,這也許就是報應,只是這報應原本不應該在她的身上。
樂山衝了過去,想要檢視她的傷勢,可是如松像瘋了一樣揮舞著一隻手臂阻擋著樂山,另一隻手緊摟住女兒不放。如松渾身赤裸,胸口插著五根銀針,鮮血正汩汩的順著銀針往外流,那正是宇文及的第三種武器,太行銀針。再看不遠處,一條黑影正甩動著長鞭,在巖壁上艱難的爬行,所行之處的雪地上也留下了斑斑血痕,正是宇文及。
這裡剛剛有過一場惡戰,原本滿樹的桃花已經被震落一地,還有寥寥花瓣飄浮在空中,慢慢的蓋在晨晨赤裸的的身體上。桃花被鮮血染的更紅了,只可惜這一切在死亡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詭異。
看情形,一定是宇文及聽到了韋雪和樂山的對話之後,想要趕在兩人之前找如松打探青城之寶,摸到了這裡,正遇到如松和晨晨。以如松的武功,本不應輸於這宇文及,無奈老人神志不清,才落得兩敗俱傷,還犧牲了女兒的性命。
樂山慼慼然站在一旁,雖然這老道可能與自己阿爺的死有關,雖然這女孩曾經想對自己不利,但是在死亡面前,相似的出身還是讓他感覺到傷感。正在大家錯愕在當場,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晨晨的母親也聞訊趕來,面對如此慘劇,渾身顫抖的站立不穩。
看見妻子,如松才肯放開女兒的屍體,可是回到母親懷裡也不能改變她香銷玉殞的事實。道姑撫著晨晨的臉頰,脫下長衫蓋在她得身上,泣不成聲,兩眼逐漸從憤怒到傷感,再到沒有任何的表情,彷彿一切都消失在了茫茫的空洞之中。
如松突然長身而起,仰天長嘯:“不!”他佝僂爬伏了這麼多年,這也許是他第一次站直了做人,只不過也是最後一次。天色漸漸發白,太陽應該就要出來了,這也是這麼多年來陽光第一次照到他的身上,只是他再也看不到了。
一口鮮血激射出來,染紅了朝露,也染紅了整個世界。太陽逐漸照射在如松的身上,如松全身突然燃燒起來。眾人大驚,有徒弟想要上前營救,卻無法靠近,熊熊大火瞬間將如松的身體吞沒。想是那體內常年積累的硝石、鉛粉被陽光和絕望徹底激發了出來。
韋雪見狀心急,好不容易找到的一點線索難道要隨著這個老瘋子的死埋藏地下嘛?大聲問了一句:“青城之寶到底是什麼?”
如松在大火中轉過頭,回望了一眼兩個年輕人,面目全非的嘶吼道:
“你......”,話未說出,整個人已經萎頓下去,被大火燒成了焦炭,如松徹底的離開了這個早就不屬於他的世界。
丈夫的死卻沒有引起道姑更多的悲傷,她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流露出的卻是一絲釋然。也許她為如松做的已經太多了,也許她終於可以放下了。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很久,老道姑緩緩地放開女兒的屍體站了起來,吩咐幾個弟子把如松的殘骸收殮起來,要和晨晨一起二度火化。修道之人,白日尸解便是仙。還有那堆破碎的瓷器,隨兩人的骨灰一起撒入潭底。那些曾經被視為珍寶的勞什子說到底不過是一抔泥土,和生命一樣,就算曾經再精彩,消逝起來也不過是迴歸了它的本色,既然連性命都斷送了,就斷送個徹底。
老道姑沒有再招呼樂山他們,默默地處理著身後事,樂山等人雖然心有不甘,但知道再待下去也是無趣,打點行囊,和武當眾人道別,怏怏從後山離去。
“難道就這麼走了?”韋雪雖然知道無可奈何,可是心直口快,路上忍不住脫口而出。
“人都死了,不走還能怎麼樣?”史天賜也覺得窩囊,歷盡艱難,卻功虧一簣,氣不打一處來的說道,“如果不是遇到那個來找你的殺手,如松怎麼會死,線索怎麼會斷?”
“算了,事已至此,留在這裡也未必會有什麼線索,我們不如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樂山出來圓場,道:“話說回來,武當泱泱大派竟生如此變故,如果真和青城之寶有關,可見此物確實非同小可,更值得我們追究下去。”
“去哪裡查?”史天賜問。
“我記得你說過趙歸真提到放鏢銀的箱子底刻著‘瀛海洲’。”韋雪不願意理睬史天賜,扭頭跟樂山說。
“對,瀛海洲。”
“這瀛海洲我聽說過,這瀛海山莊主人趙無極傳說是江湖首富,卻神龍見首不見尾,是根本沒有人知道瀛海山莊的確切位置,怎麼查?”史天賜繼續追問。
“我也聽說過瀛海洲,江湖傳聞這瀛海洲是在南詔,只是具體在南詔哪裡,就不得而知了。”韋雪在君子衛的時候也曾調查過瀛海洲,說到南詔,韋雪的心都微微的觸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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