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樂山他們向昆明縣城方向追趕韋雪,逃過一劫的趙無極這邊正在內堂和月紅說話。
“安祿山在三個月之內必然起兵,大唐安定了百年,終難逃戰亂。”趙無極手捻短髯,站立在書桌之前,已毫無剛剛唯唯諾諾的姿態。
“大唐這百年又何曾安定過,從玄武門之變到武則天稱帝,從韋后禍亂到太平公主、李隆基爭天下,哪一朝不是血雨腥風。”紅月已經梳洗打扮,換下了僕僕風塵的行裝,穿上了更加嬌媚的絲袍。
“那些是權位之爭,雖死傷難免,但牽涉的都只是宮闈和朝堂之人。如今安祿山一旦起兵,必然生靈塗炭,百姓遭殃。”
“這不正是阿爺一直等待的機會嘛?”月紅一邊說這話,一邊依偎上了趙無極的肩頭。趙無極微微一笑,張開手臂把月紅攬在了懷中,道,“為父讓你辦的事情都辦妥了?”
“我辦事,阿爺還不放心嘛?”月紅越發的嬌嗔了,在趙無極的懷裡扭成一團,嬌嗔道,“之前阿爺交給我的三千兩已經全部安排妥當,這不又回來問阿爺要錢了嘛!”
“他們還要多少?”
“五千兩。”月紅伸出了五根手指,在趙無極眼前晃動著說道,“薛巡禮說之前賑災的錢已經開始起作用,不少災民開始加入神教。不過後面一旦烽火燃起,需要賑濟的難民會更多,想要武裝教眾也需要更多的錢,所以五千兩也只是這一次的安排。”
“為父知道了,金子不是問題。但你回去跟老薛說,讓他帶話給教主,一定要他們看準時機。安祿山起兵興亂,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但戰事未起我們就貿然行動,可能會引火燒身,只有在他們兩邊都無暇旁顧的時候才最好。”
“女兒知道了,教主扶持了安祿山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他要起兵了,當然不能功虧一簣。”
“安祿山這廝忒的精明,之前忌憚李林甫,一直不敢有所動作,還想等到李隆基死後再起兵,要不是楊國忠一直在李隆基面前拱火,逼的他不得已了,我們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那豈不是還要感謝那楊國忠?”
“誰都不必感謝,是那李隆基咎由自取。”趙無極嚥了一口水,聲調突然變了,道,“女兒,多日不見,有沒有想阿爺啊?”
趙無極看著月紅的眼神也開始變得迷離,兩人依偎著向內室走去。掀開帷幕,一座宛若行宮的房間,臥榻更是嫵媚妖嬈,輕紗曼妙。趙無極一把扯開月紅的綢緞披肩,將她推到榻上,可突然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問道:“你是怎麼認識剛才那幾個人的?”
月紅已經癱倒在床上,渾身軟綿綿的說:“那是女兒在廣陵逍遙館裡的客人,一個是天山派的弟子,常來逛窯子喝酒。另一個說來倒是有點奇怪,是江寧縣的一個不良人,並不是來逍遙快活的,卻是來找那天山弟子麻煩的。”
“不良人是那個叫李樂山的人?”
“是,天山弟子叫史天賜,不知為何,兩人卻走到了一處。”
“這兩個人很有來歷,武功也了得。今天騙過了他們,怕是他們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本以為瀛海洲這地方是安全的避風港,現在看來也不是久留之地了。”
“阿爺絕頂聰明,又富甲天下,怕他們作甚?”
“不是怕他們,是不想有任何的人和事壞了我們的大計。”趙無極沉思了一下說道,“他們能找來,別人就也能。”
“他們來找阿爺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個你無需知道,我也在想這件事的前後原委。他們能找到這裡來,一定跟那件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阿爺跟他們說的都不是實話吧?”
“七分假,三分真。”趙無極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阿爺是怎麼教你的?全是假話他們又豈肯善罷甘休?”
“那阿爺跟我說的有幾分是真啊?”月紅已經躺倒在床上,搔首弄姿的望著趙無極說。
“他們也沒說真話,起碼如松那斯是一定不會讓他們來找我的。”趙無極想起往事,似乎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語道,“不過一切自有天定,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人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那個不良人一直在向我訊問往事,那段前塵早已湮沒,應無人知曉,他為什麼一再追問,必有緣由。一切事情都在這個時候重新出現,冥冥中一定都有它的安排。”
“阿爺在說什麼?”月紅有些狐疑,也有些不耐煩。
“沒什麼,現在就讓你個小狐狸精知道有幾分真。”趙無極隨手扯下自己的衣衫,雖然已過耳順之年,身體卻依然精緻健碩,與床上年輕的肉體絞做一團,彷彿兩團滾燙的火焰燃燒在了一起。
說回樂山這邊,快馬加鞭,趕了幾十裡,在接近昆明縣城的官道上馬蹄印越來越多,失去了追蹤的線索。大家沒有辦法,只好先往城中來,想來韋雪隨身衣物糧食都沒帶,定然要到客棧落腳才行。靠近城郭之時,已是第二天的黃昏,僅僅離開了三四天的時間,昆明縣城的戒備和氣氛已完全不同了,城牆上旌旗飄揚,城門口排察森嚴。一問才知,原來大唐再興戰事,玄宗皇帝對於久久不能迫使南詔臣服大為惱火,此次特派了太子李亨代其御駕親征,整合了前幾次攻城失敗散落的唐兵捲土從來,不日,十萬大軍就將兵臨城下。南詔大王怎能不慌,昆明縣城作為南詔重鎮怎能不防。
原來是又要打戰了,老百姓又要遭殃了,幾個人更加為失散的韋雪擔心,想要速速進城尋找。不料走到城門前,卻被守門的軍士攔住了。
“為什麼不讓我們進?”
“你們是漢人,進城可以,但要搜查。上峰有令,兵器、火藥,一律不準夾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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