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神會禪師,幾人繼續前行,武當的最高峰已經遙遙在望,飛簷的輪廓從松濤中浮現。但俗話說“望山跑死馬”,真要到達那裡還需要一天的時間。
“天色漸晚,我們不如就近找個落腳的地方休息一下,明日再做打算。”
繼續趕了半日的山路,五個人又累又餓,望著高聳入雲的天柱峰確實力有不逮。幸而正如樂山所言,這七十二峰處處都有道觀,繞過一個小山包,行不多遠,一座秀小殘破的建築在松﹑杉之間露出了一角。
來到一座殘破的道觀摁釦,樂山等人拴好車馬,上前叩門,殘門輕啟,是一張年輕道姑清秀略帶疑惑的臉龐。
“這位女冠,我等途徑此地,望求借宿一宿,不知道能否行個方便。”見是一個道姑,韋雪立刻拉著蔣靈兒快步迎了上去,如此說話要方便一些。果然看到兩個女子在前,道姑的猶疑之色有所緩解,欠身說了句要向師傅稟報,就閉門退了回去。
“我以為武當都是道士。”史天賜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道士也有女的啊。”
“道士還能娶妻生子呢。”
約摸半盞茶的功夫,山門再次開啟,一位年紀略長的女道在剛才那個年輕道姑的攙扶下將幾個人迎了進來。
進得觀來,才發現此處著實的殘破。正殿之上的玄武真君像已經坍塌,乾脆用一幅龜蛇圖代替,跟前也無香火,只是冷冷的放著幾顆不知何時的水果。側房有一處已經破了頂,隨意的堆放著一些雜物,一棵水杉穿瓦而出。只有東廂尚且完整,似是道姑日常修習居住之地。
兩位道姑卻很是客氣,拿出了一些熱水和乾糧請幾人食用,看得出這也是他們所有無多的一點積累。樂山他們著實過意不去,所以當道姑要把自己居住的東廂讓給他們的時候,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肯承受,從馬車裡搬來了一些毛氈之物,在側房破屋的水杉樹旁安頓了下來。
道姑與他們並無更多的交流的,他們也無意將自己的來歷和來意告知,兩下相安無事,很快暮色就降臨了。雪奴身上的刀傷漸好,但是一路顛簸且天氣越來越涼,不免受了些風寒,躺著躺著就咳嗽起來。蔣靈兒象個母親,靠在一邊照顧著雪奴,正當她面露擔憂之時,那個年輕的道姑不知道什麼時候熬了一碗藥湯來到近前。
“這是太微紫麻,可治寒症。”年輕道姑放下湯藥,並不多說,轉身離去。
蔣靈兒非常感激,扶起雪奴飲下湯藥,整個冷清的廟觀裡都瀰漫著苦澀的藥香,不一會雪奴的咳嗽就止了,悠悠的睡了過去。
“別看這道觀簡陋,這湯藥卻是有些靈氣。”正待道謝,年輕道姑已經退了出去,幾人只有互相聊了起來。
“人家也是修行之人,並不是深山大廟才有高人,再說這武當山陰水寒,必易感染風寒,常年住在這的人,還能不備點藥草嘛?”
“此話不假,據說這武當山中仙芝靈草特別的多,當年藥王孫思邈就曾在武當修習,嚐盡百草,方才著的橫貫古今的奇書《千金藥方》。想想藥王過世不過幾十年,有些方子說不定還是從這老道姑處得的指點也未可知。”
“難怪……”史天賜傻乎乎的拿過藥碗了捉摸了一番,樂山和韋雪哈哈大笑。不知不覺中,大家都在這藥香中沉沉的睡去。
海上一片風平浪靜,一艘大船正在碧藍的海水上漂浮著,船身是雪白的,彷彿雲朵做成的一樣。也許這本就不是船,而是白雲;也許這本就不是海,而是藍天。船上有些人,看不清面容,但可以感覺的出是自己並不討厭的人,平行的夾雜著童年的歡笑。依稀有人靠近自己的身邊,一回眸、一轉首,額角的髮絲掃在那人的眉梢,是心動。大船也在這一刻翻動起來,如同太陰化生,龜蛇合形,糾盤相扶,周行六合。海水激盪起來,撞擊在臉頰上,是一陣刺骨的冰冷。
韋雪醒了,是一個夢。砸在自己的臉上是一攤冰冷的雪水,而不是海水。韋雪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猶自沉浸在似真似幻的夢境裡,也許是夜風吹落了水杉上的殘雪,透過破損的房梁掉了下來,韋雪抬眼去看,卻見一條白影倏忽而逝。韋雪噌的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自己眼花,還是夢境返照,一陣寒風吹過,韋雪脖脛子涼涼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雖然行走江湖已有些時日,但畢竟是個女孩子,在如此荒郊的夜裡不免有些害怕,韋雪來到樂山的身邊,使勁地把他搖醒。
樂山也有些迷糊,夢中感覺有人在搖晃自己,但是半天才勉強睜開眼睛。“怎麼了?”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我剛才好像看到什麼東西飄過去了。”韋雪定了定心神,不願意在樂山面前顯得太過驚慌,當然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夢告訴他。
這麼久才醒過來,彷彿被鬼壓身,對於一個江湖人士也確實有些不尋常,樂山雖然沒有看見、聽見什麼,但是韋雪的話還是讓他警惕起來。二人喚醒了史天賜,讓他看守蔣靈兒和雪奴,自己則出殿察看。
對面的東廂房掩著門,看不清裡面的情況,也沒有聲響,兩位道姑估計已經睡了。來到道觀之外,月色正圓,再有不到半個月就是除夕了,幽深的山林在月光的照射下閃著藍光。地上覆蓋這一層淺淺的雪,除了幾人進山時的痕跡,卻沒有其他任何的足印,偌大的空山彷彿死一般沉寂,鴟鴞偶爾的夜鳴讓人覺得更加的悽悚。
“要分頭檢視嘛?”樂山回頭問了問跟在身後的韋雪,韋雪捏緊寶劍搖了搖頭。於是兩人又行了百步有餘,卻還是沒有發現什麼的異樣。
“好像沒有什麼。”
“可我剛才分明看到了什麼東西,還有在樹葉中穿梭的聲音。”
“也許是我們這許多日行來,鞍馬勞頓,太累了。”樂山並沒有回答韋雪的疑問,卻像是在解釋自己為什麼久久才能醒來。
“那我們還是回去吧。”
“好,回去和天賜他們一起,真有什麼事,也多個照應,明早儘快離去便是了。”
樂山轉身剛要離去,韋雪突然驚呼了一聲,手指樂山的腦後,樂山猛回頭,果然一條白影在不遠處的樹梢上滑過,旋轉著向林間竄去。看形狀,似乎是人,但又像斷了線的風箏,如鬼魅般飄飄蕩蕩,到底是什麼東西,卻看不分明。樂山一提氣,縱上樹間,韋雪也緊隨其後追了上去。怪物飛的並不快,但韋雪心神不定,漸漸就越落越後,樂山回身照顧,那東西趁機就不見了蹤影。
“是什麼東西?”
“沒有看清。”
“咱們別追了,先回觀裡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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