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就不知道了,我雖然和他夫妻幾十年,但也摸不透他的脾氣。”
“請問前輩有沒有聽如松道長提過青城之寶?”
“這個卻是沒有。”道姑思索了搖搖頭道,“二位如不嫌棄,可在這裡住上幾日,待外子情形穩定一些,或許可以再問問他。”
“多謝前輩,那我們就打擾了。”還沒有問出端倪,樂山當然不甘心輕易離去。
“我們還有三位朋友在紫霄宮等候,要麻煩前輩引他們前來。”
“好說,我們有幾個弟子正好下山採買食物去了,這裡還有一間空屋,你們暫住無妨。”
天黑之前,史天賜等三人已經來到了洞中,其實這裡已經分不出是天黑還是天亮,一干人用過晚膳,樂山把經過同天賜等敘述了一番,各人都是唏噓不已。
彷彿越來越接近真相,可是真相又越來越模糊,樂山輾轉難眠,走到屋外清理自己的心情。轉了兩圈,遠處隱隱的傳來一些光亮和奇怪的聲音,樂山正欲前往,背後卻被人拍了一下。
樂山扭頭一看,卻是韋雪。
“你也睡不著?”
“我聽見有些聲音,過來看看。”
“前面好像有些光亮,我也正想去瞧瞧。”
“你的肩膀怎麼樣了?”
“沒什麼,江湖漂泊,早就習慣了,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
“你和青城道人到底是何干系?”
“故人。”樂山沉吟了片刻,母親王靜風臨終前的叮嚀還是讓他不敢說出自己是李青城的兒子。
“你不想說便不要說。”韋雪也沒有生氣,其實如松把樂山認錯,她心裡已經明白了幾分。
韋雪沉默了一陣,換了一個話題說道:“你是如何識破了老道姑他們的伎倆?”
“其實一開始我並沒有想到是他們,但我知道一定是有人裝神弄鬼。”二人邊走邊說道,“湖邊的那堆白骨,你記得嘛?當天賜說它們是羊骨的時候我就有了懷疑,如果真的是怪獸吞噬,怎麼會光滑的沒有絲毫的齒印,這明顯是煮沸食用之後留下的骨骸。如果妖怪也要吃煮熟的羊肉,那麼就算這妖怪再可怕也不足為懼。”
“說得有道理。”韋雪被逗笑了。
“之後我又想起了湖邊被我們驚飛的那隻鳥。如果怪物真的是在我們之前的一刻潛入了湖中,那隻鳥當時就應該被驚飛了,而不是在我們到達的時候。也就是說,根本沒有什麼東西潛入了水裡,而是早就有人故意設定了腳印,引我們入歧途。”
“可是那腳印……”
“一開始我也想不通,後來我們檢視山洞的時候,我才明白。那晚引我去山洞的白影也在山洞裡留下了腳印,那腳印很小,沒有足弓,所以從前到後一樣的寬窄。如果在雪地上以腳跟為圓心,分別叉開一些角度印上三個足印,就會形成我們在湖邊看到的三指蹼印。”樂山用腳在地上演示著,韋雪微微點頭。
“所以今天當我看到雲兒的時候,我看了她的靴子,一切就都明白了。”
“原來如此,看來他們為了保住武當的一點氣脈是煞費苦心阿。”
“不過還有一點我始終不明白。”
“是什麼?”
“這母女二人在山下應是武當的前哨。”
“沒錯。”
“遇見居心叵測之人自當恐嚇或者上山通報再做準備,可是我們即沒有表露出惡言,也沒有說過要上山,為什麼她們要那麼緊張的在山下就對我們採取行動呢?這豈不是此地無銀,容易打草驚蛇嘛?”
“也許是見我們手持刀劍,都是習武之人,所以提前加了小心。”
樂山和韋雪正說著話,身後卻傳來了腳步聲,二人警覺,立刻回身,卻見之前那個送藥的中年道士正朝他們走來。
“二位善人是為青城派而來?”
“道長是?”
“貧道周南平”
“我們是為青城派而來,卻不知周道長有何指教?”
“善人與青城派有何干系,為何來詢問青城之事?”
韋雪看了樂山一眼,看來並不是自己一個人關心這個問題。
“青城道人與我有恩,恩人無辜枉死,這才來打探真相。”樂山想要搪塞過去,隨便找了個理由。
“你才多大,青城道人怎會與你有恩?”
“道長如此刨根問底,可是知道些什麼?”
“你既不說,我便無可奉告。”周南平面色一沉,轉身離開,留下樂山和韋雪面面相覷。
這武當山著實蹊蹺,二人陷入一陣沉默,只得繼續往前走,卻不經意間發現了一個洞口。原來這裡另有出路,只是白天的時候用石門擋住了,看不到光亮。跨出洞口,又是另外一番世界。這裡又是一處峽谷中的雲山坪,一彎潭水正雲蒸霧繞的漂浮著熱氣,潭水旁一株桃花,也許是因為這裡溫暖如春的緣故,早早的綻放了。月光從峽谷頂端照射下來,彷彿世外仙境般的幽謐。聲音是從那桃樹下發出來的,早間如松床上的那些瓶瓶罐罐此刻正堆在樹下,不出意料,如松枯瘦的身軀也俯在其中,叮叮噹噹,咿咿呀呀的正是他擦拭瓶子和呢喃自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