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刀刃劃破了賀銘身上的定製西裝,在他左手大臂上留下極長的血痕。
血滴下來。
賀銘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蒼白下去。
我從沒有哪一刻像這樣恨自己是個醫生。
我腳步飛快,向著門外走去:“有個患者,立刻送去外科。”
雲星然還等在消防通道外,聞言一把拉住我:“你做了什麼?”
我只顧著往前走,雲星然又重重地拉了一把我的手臂:“我問你做了什麼?”
我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如果還在擔心你心上人的安危的話,就趕緊滾去消防通道。”
這個懷疑在我心裡許久,我總覺得雲星然對待賀銘的態度有些過分熱情。
嬌生慣養的雲家二小姐,居然也會陪著賀銘到醫院來,換在普通人家或許是妹妹對姐夫的照顧,可她是雲星然,生來便擁有一切。
光看雲星然對我的態度就可辯駁。
喜歡與厭惡,分界清晰。
果然,雲星然像是被說中心事一樣,瞪大了眼盯著我。
半晌,才像是反應過來一般向著消防通道跑去。
雲晚晚來的很快,大概是一接到雲星然的電話就扔下公司跑來了。
賀銘的傷其實沒有什麼大礙,自己對自己下手再狠,也抵不過本能,只是劃破了血管而已。
但已足夠讓雲晚晚興師問罪。
所以雲晚晚滿臉怒氣地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我半點沒意外。
“你拿刀傷了賀銘?”
我苦笑了一聲:“我在你心裡就是這種人?”
雲晚晚反唇相譏:“不是嗎?我看你一直在為了他和我鬧!”
原來我這些天做的事,在雲晚晚眼裡,是為了賀銘爭風吃醋。
“是賀銘自己拿刀劃的。”
“你以為我會相信這樣的話?賀銘瘋了嗎他自殘來陷害你?你配嗎?”
最後三個字有點讓我喘不過氣來,我固執地,認真地看向雲晚晚:“是他嫁禍於我,晚晚,你為什麼總是不肯相信我?”
就一次,就這一次——
如果晚晚相信我,那我顧遲雲這五年光陰,也不算餵了狗。
但我寄託於雲晚晚身上的希望好像每一次都會落空。
“你最好祈禱他沒事。”雲晚晚扔下最後一句話,轉身出了辦公室。
高跟鞋在醫院的地板上踩出清脆的響聲。
我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到最後,她連門都不願意幫我關。
清創室裡,雲晚晚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賀銘身邊。
那道傷口細長,好在不深。
賀銘臉色蒼白:“晚晚,我沒有哪裡惹到顧先生吧?”
雲晚晚搖頭,顧遲雲的表情總是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以自己對他的瞭解,他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難道自己真的錯怪他了嗎?
賀銘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繼續說道:“晚晚,如果我在這裡實在是添麻煩的話,我可以帶著笑笑去住酒店。”
對了,笑笑還在發燒。
顧遲雲這兩天鬧這麼大動靜,讓小孩子都沒有辦法好好養病。
今天鬧成這樣,未免太任性了。
自己往日裡是不是太縱容他了?
思及此,雲晚晚安撫道:“不,你就住這,你沒做錯什麼,反倒是他傷了你,我一定會讓他當面給你道歉。”
賀銘點點頭,嘴角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
這時雲星然風風火火地推開門:“姐,你終於來了!”
“顧遲雲他現在都敢拿刀傷賀銘哥了!你這都不管管!”
“還好,等他護照好了他就滾得遠遠的了!”
雲晚晚聽到這話,驟然起身質問:“他要去哪?”
雲星然被嚇了一跳,眨巴著眼睛問道:“他要出國啊,姐,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