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旋切良久,終是力竭,紛紛揚揚飄落消散。
那天門,光滑如初,連一絲最微小的刮痕都未曾顯現。
三人收勢,默然佇立。
天門依舊高懸,幽光流轉,無聲地俯視著下方藐小的人間。
方才那足以移山填海的傾力一擊,竟如蚍蜉撼樹,徒勞無功。
一股沉重的無力感,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比那天門本身更重。
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那五個靜立的身影。
五個範清越分身,彼此遙遙相望。
眼神交匯間,並無言語,卻彷彿有千言萬語在無聲中流轉。
那目光沉靜如水,又帶著洞悉一切的漠然,彷彿對這結果早有預料。
下一瞬,五個身影驟然動了!
並非閃避或攻擊,而是朝著彼此的中心點,疾速匯聚!
身影在飛掠中變得模糊,如同五滴冰冷的水銀,在虛空中急速交融。
光影劇烈地扭曲、坍縮,最終猛地向內一收!
天地驟然一暗!
雲層停止了流動,風也凝固了。
一股無法形容的、令人窒息的威壓,以那唯一的身影為中心,轟然爆發,席捲了整個天地!
那是凌駕於凡塵與仙道之上的絕對力量。
冰冷、純粹,帶著終結一切的意志。
殘存的灰雲被這無形的氣勢瞬間排開,清出一片巨大的、令人心悸的虛無。
範清越依舊穿著那身半舊的布袍,身形並不顯得如何高大,面容也依舊是那張平平無奇的臉。
然而此刻,他手中那柄凡鐵般的長劍,卻成了整個天地的唯一焦點。
劍身微微震顫,發出低沉而悠長的嗡鳴,彷彿大地深處傳來的悲歌。
劍尖所指,空間無聲地裂開細密的黑色紋路,如同即將破碎的琉璃。
他緩緩抬臂,舉劍過頂。
動作極其簡單,極其緩慢,卻彷彿在推動著整個世界的重量。
長劍揮落。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沒有炫目的光華爆炸。
只有一道凝練到極致、純粹到極致的黑色細線,自劍尖無聲蔓延而出。
這黑線細若遊絲,卻彷彿蘊含著宇宙初開時的混沌與終結時的虛無。
它向前延伸,所過之處,光線、雲氣、空間……
一切存在皆被無聲地吞噬、湮滅,留下一道永恆的、純粹的“無”。
這道寂滅之線,不疾不徐地印在了那巍峨天門之上。
沒有碰撞的巨響,沒有能量的激盪。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瞬。
隨即,那堅固不朽、流轉著亙古幽光的天門,如同被投入熱湯的殘雪,又如同被狂風捲起的朽爛紙片。
無聲無息地、極其自然地,開始崩解。
先是門框上流轉的光華熄滅,如同油盡燈枯。
接著是構成門體的、非金非玉的奇異材質,表面迅速失去光澤。
變得灰敗、黯淡,然後寸寸碎裂、剝落。
化為無數細小的灰色塵埃。
碎裂蔓延,從門楣到門檻,從中心到邊緣,整個過程寂靜得可怕,只有塵埃簌簌飄落的微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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